第102章chapter102她不再回头
“麻烦的客人?”荧的注意力被完全吸引过去。能被太宰治用这种语气形容为“非常麻烦”的存在,并且需要特意提及兰波,来者的身份和实力恐怕极其惊人。
“保罗·魏尔伦。”太宰治吐出一个名字,这个名字仿佛带着某种冰冷的重量,让空气都凝滞了几分,“欧洲异能局……或者说,前欧洲异能局的最强暗杀者,代号‘暗杀王’,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怪物’。也是……兰波先生曾经的搭档。”
魏尔伦?荧迅速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个名字的相关情报,但所得有限。
“他为什麽会来日本?”荧问道,心中警铃大作,“难道他知道兰波没有死?”
“并不是,根据兰波先生对他那位前搭档的了解……”太宰治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魏尔伦的思维模式不能以常理度之。他极端丶偏执丶强大且毫无顾忌,并且对‘同类’有着一种扭曲的执念。他为了达成目的,会毫不犹豫地清除掉所有障碍,或者……所有他认为是‘杂质’的存在。他此次前来,最大的可能性……是为了暴躁小蛞蝓。毕竟他的出身…”
太宰治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中也君?”荧微微一怔。是因为中也“荒霸吐”的身份和强大的力量,被魏尔伦视为“同类”了吗?
“所以,他的首要目标肯定是那只黏糊糊的小蛞蝓~”太宰治的语气又变得轻佻起来,但随即话锋一转,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严肃,“但是,阿荧……”
他的声音再次沉了下来,每一个字都敲打在荧的心上:
“你本身的存在……你的力量,你的‘不同’,对于魏尔伦那种人来说,同样是一个极其显眼丶并且可能引发他‘兴趣’或者……‘厌恶’的目标。”
“魏尔伦有相当大的概率,在针对中也的同时,或者之後……将目光转向你。”太宰治终于说出了最关键的警告,“一个来自欧洲的丶实力恐怕远超普通异能者的暗杀之王……如果他把你列为目标,其危险程度,远不是高专内部那些耍弄权术的老不死们搞出来的小陷阱能比的。”
“当然,这只是最坏的推测。”太宰治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沉默,语气又稍微放松了些,“大概率他还是会优先去找小蛞蝓的麻烦。但是,阿荧,你必须意识到这种可能性的存在。现在不是你跑去什麽偏僻村庄踩陷阱的时候,推掉那个任务,不要将自己置于双重的危险之中。想办法留在高专结界里,至少在局势明朗之前,尽量减少不必要的行动。
荧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窗外,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只剩下屋檐滴水的嗒嗒声,衬得房间内更加寂静。
太宰治的信息量很大。夏油杰的不稳定丶总监部的陷阱丶以及魏尔伦这个潜在的丶更大的威胁……几股暗流似乎正同时涌来,交织成一张更加复杂的网。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在冰冷的玻璃上晕开一小片模糊。
“我知道了,阿治。”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任务的事,我会推辞。”
她顿了顿,那短暂的停顿里仿佛蕴藏着千钧的重量,然後补充道,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任何转圜的馀地:“然後,我会立刻啓程去横滨见你。”
“诶?等等,阿荧你——”太宰治似乎没料到这个发展,下意识地想要阻止或者说些什麽。
但荧没有给他机会,她的声音更快,更坚决,带着一种近乎强硬的关切,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这件事没得商量,阿治。”
她的语气异常严肃,甚至带上了一丝罕见的丶不容错辨的焦急:“如果魏尔伦真的像你和所描述的那样——极端丶偏执丶强大且毫无顾忌,是一个无法用常理揣测的‘怪物’……”
荧的声音低沉下去,每一个字都像是敲打在冰面上:“我无法确定他的行动逻辑,也无法预测他的目标范围。他既然可能因为中也而注意到我,那麽,身为中也君现在的搭档丶并且与我有密切联系的你……”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用词,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你的处境,同样无法让我安心。我不能冒险,阿治。我不能在明知有这样一个危险人物可能将目光投向横滨丶甚至可能已经将你纳入视野的情况下,还留在高专,或者让你独自面对这种未知的威胁。”
电话那头陷入了彻底的沉默。不再是那种故作委屈或撒娇的沉默,而是一种……被某种强烈丶复杂丶难以言喻的情绪所击中的丶真正的沉默。
荧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担心他的安危,并且如此果断地丶不容拒绝地要求立刻来到他的身边。
这种毫无保留的丶甚至显得有些“过度保护”的关切,像一道过于炽热的光,瞬间刺穿了他层层叠叠的僞装和算计,精准地命中了他内心深处某个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丶渴望被如此坚定选择的角落。
几秒钟後,太宰治的声音才重新响起,那惯有的黏糊和戏谑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低沉的丶仿佛被什麽东西哽住了喉咙的沙哑。
“……阿荧。”他只是又轻轻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荧没有给他组织语言的机会,她的声音依旧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行动力:“我已经在收拾东西了,明天和校长说明後我会立刻前往横滨。”
她的话语如同下达指令,清晰丶明确,充满了保护欲。
“在我见到你前,注意安全,绝对不要到处乱跑。”
太宰治在那头又沉默了几秒,最终,所有复杂的情绪似乎都化作了一声极轻的丶仿佛卸下了所有僞装的叹息。
“嗨~嗨~”他的声音恢复了一些往常的语调,但却柔软了许多,不再有那些刻意的夸张和表演,只剩下一种纯粹的丶被妥帖安置後的顺从,“我知道了,我会乖乖等阿荧来的~哪里都不去。”
他甚至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声很轻,带着一种奇异的满足感:“我真的很高兴呢,阿荧。”
“这有什麽值得高兴的?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荧奇怪地反问道,“倒是你,阿治,你居然想让我置身事外?!我才要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