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我上来!徐二狗!拉我上来!否则展某问候你先亲家人!”
“哟,大人您随意,徐某人流浪出身,跟先亲家人一丁点都不熟,要怎么问候都随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爽。
爽死老子了。
神清气爽,通体舒畅,积蓄时日已久的所有委屈,全部都在这片刻的欢愉里烟消云散。
等了小会儿,我看武官扑腾得差不多了,呛了好几口水,再淹下去可能就失温了,才吊儿郎当,悠哉悠哉地探身下去,贱兮兮伸出一条长长的树枝。
抓住树枝飞身而出,湿漉漉落在草地上,冻得通体红,瑟瑟抖,喘息剧烈,狼狈不堪。
我刚想继续嘴贱些什么,清俊的眉眼已然抬起望来。
“……”
盈盈水波,无尽恼火。
头皮一凛,警铃大作,果断后撤。
格挡,迅疾招架。
“好熊飞,这只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已,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有大量,你作甚往心上放呢!”
厌水至极的抖猫,磨着后牙槽恼火地问。
“寒冬朔月,针砭入骨,我的好姐姐,熊飞把你也踹水里凉快凉快试试?”
“别啊!”察觉当官的似乎真有点毛了,赶紧认怂道歉。“对不起,好兄弟,实在对不住,这次是我玩过火了……嗷嗷嗷嗷嗷嗷嗷嗷救命!……展大人你别把咱往河里推啊,那里面有鳄鱼,吃人的鳄鱼!……”
“原来你也知道这里面藏着鳄鱼啊,”睚眦必报,怨愤非常,“那么利落地把展某踹下去,展某还以为你忘了呢。”
“……”
我讪讪地安静了下来,静等炸毛的战友息火。
“……”
“……篝火旁的衣物都烤干了,快去裹上吧。”微声试探。
“都是武人袍服,肥大得很,没什么区别,熊飞,你的已在我身上了,就先拿我的凑合穿上,别着冻出事儿来。”
胳膊上紧紧攥着的力道松懈了些。
却没有离开,去往篝火。
幽静地对峙在危险的河畔,就这么冷淋淋、湿漉漉地注视着。
长久不动。
“………………”
“……我、我有些话想对你说,明文。”
“都是兄弟同袍,但讲无妨。”
“无关同袍情谊,而是关于其他一些东西。”
“……”
“那天晚上是你么?……守着中药烧糊涂了的展某,怀抱着脑袋,轻轻拍抚,柔声哼唱,娘在这儿,娘不走,娘陪着孩子,不要害怕……”
“……”
“……”
“……明文,是你么?”
难以察觉的,轻微的颤音。
“……不是。”我否定。
吊儿郎当地笑起,没脸没皮癞皮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