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得很敷衍,因为十有八。九,屋子内根本没有人。
说完后,她便管自己脚步轻快地走开了,打算去厨房拿点吃的。
当阿绿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后,房间的门却慢慢地打开了一条缝,一双手从门缝里探出来,摸索着将箩筐里的衣服拿了进去,然后,门又合上了。
屋内一片黯淡,月光流泻在窗棂上。富冈义勇慢慢展开了洗晒好的衣物,阳光的气息与熏香的味道同时升腾了起来。
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从衣服堆里掉了出来。他捡起一看,原来是一条女子的带,正是阿绿白天用来绑碎的那条。
“……”
沉默片刻后,义勇无声地将带放进了袖口里,什么都没说。
第18章
次日,阿绿现自己的带不见了。
原本是用于绑起碎的带,不知道落在了哪里。她将卧室翻了个遍,也没有见到。仔细一想,兴许是在扫地、擦窗、洗碗的途中丢失了。
虽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可没法将散碎的头扎起来,也是个不小的麻烦。于是,在忙完了事后,她便在藤屋里转着圈找起了自己的带。
灶台、水井、栏杆、玄关……阿绿把能想到的地方都去了一遍,并没有见到她的带。
这座藤屋里也没几个人,不大可能是被谁捡走了。唯一的可能,便是被风吹走,或者被贪玩的鸟儿衔走了吧。
这样想着,阿绿叹了口气,坐在了屋檐下的阶梯上,托着下巴呆。
今天也是个大好的晴天,日光澄澈,天空中连半片云都没有。她呵出的白气如果消散得慢些,还能充作是云的残影。院子的一角,梅树的花苞似乎比前几日更浓艳了一些。料想再过不久,这些梅便会幽幽开放了。
“阿绿,你在找什么?”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有人这样问。抬头一看,原来是兼先生。他披了一件厚实的白纹蓝底羽织,衣领也掖进了毛茸茸的领子里,一副要出门的打扮。
“我在找带。”阿绿摸了摸自己的髻,“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找不到就算了。”
一边说,她一边盯着兼先生的羽织出神。从前她听人说过,在还有将军的时候,不知道是东京还是哪里,就有这样一拨武士,都穿着白纹蓝底的羽织。之所以将这个颜色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净琉璃的人偶就穿着这样的配色,她在街上看过一眼,就记下来了。
“带啊?”兼先生露出了思索的神色,“昨天傍晚的时候还在你头上吧。是不是收衣服的时候,落进衣服堆了?”
“也许吧……”
“你先找找看吧,我要出门了。”兼先生冲她挥了挥手,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得到了兼先生的提醒,她也觉得带可能落进衣服堆里了。兴许,那条带正夹在锖兔新收的干净衣服里呢。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还颇有些不好意思。
阿绿掸了掸后膝处的灰尘,站了起来,快步朝义勇和锖兔的房间走去。
她的脚步起先是毫不犹豫的,走到后来,却有些踌躇了。不为别的,只为她和义勇之间微妙的关系。
就在昨天,她从锖兔口中得知,义勇并非生性高傲,也不讨厌她。义勇只是比较嘴笨,不擅长表达内心的想法。他那些看似伤人的话,其实都是拙劣的关心。
也就是说,阿绿先前一直误解了义勇,还因此摆过脸色给义勇看。也许义勇也很困惑,为何阿绿一直一副生气的模样吧?
总之,一想到这件事,阿绿心底就有不小的尴尬。
要如何做,才能让她和义勇的关系不显得那么尴尬呢?至少要让义勇知道,自己已经不再会莫名其妙生气了,也愿意和他打好关系。
阿绿苦思冥想一阵,转身回了房间。昨天晚上,厨娘将剩下的干萝卜片留给了她当做零食。她原本想留着慢慢吃,现在则将一整袋子干萝卜片拿了出来,又拎着袋子走向了义勇的房间。
正是午后偏晚的时候,两位少年结束了下午的修行,正在休息着等晚餐。他们今天去了山里,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回来时都是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
“有人在吗?”阿绿在房门前问。
片刻后,门迟迟地开了,露出了义勇的身影。他低着头,人站在门窗的阴影里,只有梢沾了一缕光线。
“锖兔不在。”义勇这样回答。
闻言,阿绿的耳根猝然红了一下。她咬牙,严肃地说:“我可不是特意来找锖兔的!”
“哦……”义勇慢慢抬起了头,露出了清瘦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