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乐歌略略一擡眼,淡淡道:“如此神奇?”
那少女重新在火里加了柴:“我也觉得奇怪,所以我出现了。”
净白目光落在坐在窗边的那人,温声开口:“那,姑娘,这位夏公子,是香是臭呢?”
两人视线一碰,那面具之下的双眸,微微转了转,他仍旧撑着头,坐的十分闲散,看不清是何表情。
净白拢着袖子,虚弱苍白的脸庞上,一如既往的微笑。
那少女拿着一根木棍拨弄了下火,冰冷道:“苦的。”
净白转了目光看她,像是不解:“苦的?”
那带着刀的侍从像是对这问题的答案十分关注:“苦的是算香还是臭?”
那墨衣人声音带些玩味,瞧着净白:“在下竟这样不得白虎主的信任?在下自认为是个好人。”
净白仍旧微微一笑:“夏公子如此打扮又不以真面目示人,实在很难让人相信是个好人。”
那墨衣人闻言又是低低一笑,未置可否。
那少女似也思索了一番,而後道:“像艾草,闻着让人清醒,算是香的吧,只是涩苦。”
那侍从像是瞪大了眼,目光又落在那墨衣人身上,嘀咕:“他还是好人?”
那墨衣人闻言,眼底没什麽笑意,淡淡道:“看来白虎主看错人了。”
净白面色平和,仍旧礼貌一笑:“闲来趣谈罢了。夏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他像是并不相信这少女所说的被龙神赐予的能力,让他不要放在心上的不是自己的怀疑,而是这少女所言的他是好人的香味。
那墨衣人没再发笑,目光淡淡的侧过了头,身子靠在窗边,不再同他多话,像是在闭目养神了。
不过闭上眼一刻,他又立马睁开了眼。
这下不止是他,屋里的人都面色微微一变。
屋外有东西来了。
先是一只手贴在了门上,继而是第二只第三只,数不胜数密密麻麻的手都抓在了门上,指甲挠着木门,刺耳之极。
随之而来的是嘻嘻哈哈,哧哧怪笑,都在一门之隔。
火光昏沉,屋里一派祥和,但一门之外,仿佛百鬼哀嚎,妖魔横行。
千乐歌手中扇子拿定,正准备一扇子扇开门看看是些什麽东西,一只手止住了她。
净白侧头:“先等等。”
那少女听到这声音,立马双手捂着头,死死将自己蜷缩在了一侧,双目呆滞,浑浑噩噩:“它们来了!!它们来了!我又在做梦了!没事的,梦醒了它们就会走了!天亮了,梦就醒了!”
那侍从见状,像是有些不可置信:“她说的做噩梦,原来是——”
净白侧头看她,像是有些叹息:“看来她每夜都会遭受这情形,为了消除这无边无际的恐惧,她骗自己说这是噩梦,久而久之,她自己竟也信了,这样,只要太阳出来了,她便依然能平心静气的生活在这鬼地里。”
千乐歌被那阵阵鬼哭狼嚎叫的心烦意乱,原地扇子一掀,平地一阵狂风而起,将那两扇门摔的轰隆一声巨响。
门便开了,门外淡蓝色雾气萦绕,阴嗖嗖的风一吹,大门敞开,屋外什麽都没有。
净白面色有些凝重的看向屋外浓雾深处:“我预感不是很妙,小歌,你这身子,不要再随性而为。”
千乐歌见着没有东西,那屋外雾气丛丛,空中纸钱翻飞,瞧着实在渗人,便一收扇子,将门又摔了回来。
闻言侧头看他,平静道:“左右不过有人装神弄鬼。他既设好了套,只等我跳,若不跳,岂不是辜负他这一番谋划。”
净白有些无可奈何:“你现下身上若没有那毛病,以你身手,我自不拦你。但现在情况不明,不要至自己于险地。”
那墨衣人一直淡淡瞧着他们,闻言,慢慢道:“千阁主身上的怪疾竟真的如此棘手?”
那藏青色衣裳的侍从对他防备很深,闻言呛道:“这不是你该打听的事。”
那墨衣人被他一呛,没有生气,仍然淡淡道:“我确不是过路的,但对你们的事毫无兴趣也不会阻碍到你们,倒不必对我如此大敌意。”
那侍从,一把握紧了自己的刀:“终于说出来了!那阁下这副打扮在这里,还能为什麽?”
那墨衣人看着千乐歌,话却是对他说的,慢慢道:“这也不是你该打听的事。”
竟是一模一样的话回敬。
那侍从捏紧了刀,脸色一青:“你——”
他看着千乐歌,顿了顿,打断了他的话:“千阁主,在下对月阁所行之事实属敬佩,在下也并非敌人,必要时,或许我们可以互相帮助。所以,你的身体出了什麽问题?”
这是要做同盟。
千乐歌看着他,没说话。
净白也侧头看着他:“阁下既不说自己的目的,也不以真面目示人,实在很难让我们相信阁下的诚意。”
那人目光心无旁骛落在千乐歌身上,像是不想听他说,只想等千乐歌的回答。
净白便也将视线落在千乐歌身上。
千乐歌低着头像是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眉头微微一皱,看着他摇了摇扇子:“不必了。既你说并非敌人,那便各做各的事罢。”
话音一落,那鬼影哀嚎声又去而复返,重新贴在了门框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