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机括弹动声响起。
沈娇娇那只抚在笼门金锁上的手指,不知如何动作,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轻巧地拨开了那看似繁复精密的锁扣!
金笼的门,开了!
笼中那只被囚禁、被惊吓了许久的金雀,在笼门开启的刹那,仿佛被注入了全部的生命力!它出一声短促而尖利的清鸣,灿金的羽翼猛地一振,如同一道燃烧的、挣脱束缚的金色闪电,从敞开的笼门中疾射而出!
快!太快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那道夺目的金光所牵引!只见那金雀并未如众人预想般冲向高阔的殿顶穹窿寻求自由,而是如同离弦之箭,带着一股决绝的、被引导般的精准,直直地扑向斜前方——
恭亲王萧彻的席案!
萧彻瞳孔骤缩!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得眼前金光一闪,一股带着禽鸟腥气的劲风扑面而来!那只脱困的金雀,竟稳稳地落在了他面前堆放着奏章的紫檀木案几之上!尖利的爪子甚至在光滑的案面上划出几道细微的痕迹。
距离近在咫尺!他甚至能看清那金雀因激动而急促起伏的胸脯,和那双倒映着自己惊愕面孔的、小小的、圆溜溜的鸟眼!
整个紫宸殿,陷入了绝对的、真空般的死寂!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所有人的表情都定格在极致的惊愕和难以置信上,连呼吸都忘记了。
萧彻的脑子一片空白,前日寿宴的羞辱,此刻近在咫尺的挑衅,让他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绷紧到了极致!
就在这死寂的顶点——
那只落在他案头的金雀,猛地昂起小巧的头颅,脖颈的羽毛根根炸起!它张开尖细的喙,胸腔剧烈地鼓动,一股沛然的力量似乎要冲破它的身体!
然后,一个无比清晰、无比嘹亮、带着奇异穿透力的啼鸣,如同平地惊雷,狠狠地炸响在死寂的紫宸殿上空,清晰地灌入每一个人的耳膜:
“萧彻该死——!”
“该死——!”
“该死——!”
清亮、尖利、带着一种非人的、执拗的重复!每一个音节都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萧彻的耳中,刺穿他最后的体面与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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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濒死般的低吼从萧彻喉中挤出!他双目瞬间赤红如血,所有的温雅、所有的隐忍、所有的算计,在这一声啼鸣下被彻底撕得粉碎!极致的羞辱和暴怒如同岩浆般冲垮了他的理智!他猛地抬手,狠狠扫向案头那只该死的扁毛畜生!
“哐当——!哗啦——!”
紫檀木的沉重案几被他这含怒一击,竟被硬生生掀翻在地!堆积如山的奏章、笔墨纸砚、茶盏点心……如同天女散花般轰然倾泻,滚落一地!一只上好的羊脂白玉笏板从某位惊呆的大臣手中滑落,“啪嚓”一声脆响,摔在地上,断成两截!
这清脆的碎裂声,如同一个信号,瞬间引爆了死寂的朝堂!
“护驾!有刺客?!”不明所以的武将本能地嘶吼出声,手按上了腰间的剑柄(虽然并未佩戴入殿)。
“妖……妖雀!妖雀作祟!”文官们吓得魂飞魄散,指着那只在倾倒的案几和满地狼藉上空盘旋尖鸣的金雀,声音都变了调。
“王爷!王爷息怒!”萧彻的近侍吓得魂飞魄散,扑上来想要搀扶自家明显已陷入狂暴状态的主子。
“肃静!肃静!”高全尖着嗓子,徒劳地试图维持秩序,声音淹没在一片混乱的惊呼和桌椅碰撞声中。
整个紫宸殿,瞬间乱成了一锅沸腾的粥!方才的肃穆庄严荡然无存,只剩下满地狼藉、惊惶失措的面孔和那只在混乱人头上方盘旋、依旧执着地、一声声啼叫着“萧彻该死”的灿金云雀!
沈娇娇早已退回了丹墀之上,冷眼俯瞰着下方这场由她一手导演的惊天闹剧。她看着萧彻那张因暴怒和羞辱而彻底扭曲、再无半分俊美可言的脸,看着他指间昨日才换上的、此刻又因捏碎茶杯而被鲜血染红的碧玉扳指(碎片正混在满地狼藉中),看着他眼中那无法掩饰的、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疯狂恨意。
混乱的中心,那只金雀仿佛完成了最后的使命,出一声清越的长鸣,振翅高飞,穿过混乱的人群,终于冲向了那象征着自由的、高阔的殿门之外,消失在刺目的天光之中。
唯有那一声声“萧彻该死”的余音,如同无形的诅咒,依旧在死寂后又陷入极度混乱的紫宸殿上空,在每一个惊魂未定的官员心头,久久回荡,挥之不去。
沈娇娇微微侧,目光与御座之上萧珩那穿透旒珠、深沉莫测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她在他眼底,捕捉到了一丝极快闪过的、冰冷的、近乎赞许的笑意。随即,她垂下眼睫,宽大的朝服袖袍下,指尖轻轻拂过腰间那个装着染血鸾佩残片的荷包。
雀儿飞走了。
可有些东西,已深深钉入骨髓,再难拔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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