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容貌敛迷思
翌日,千乐歌醒来,只觉鼻子一阵刺痛。
她嘶了一声,捂着鼻子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心道自己这是怎麽了?
昨夜她喝酒了倒也没撞到鼻子啊。
一放下手,便看见屋里桌边坐着一黑衣的人,他双腿盘坐在榻边,手指有些微蜷的搭在膝上,面上罩着那张银白的面具,鬓边垂着用红羞编织的辫子,面色苍白,眼眸低垂。
千乐歌看着他那副仿佛心神恍惚的模样,从床上坐起来揉着鼻子,又看了看这陌生的屋子:“这是在哪儿?”
那坐在榻边的人仿佛被她声音激的才回过神,猛的擡眼看她,目光闪烁:“千,千歌——,你醒了?”
千乐歌瞧着他,他仿佛是才发现她才醒。
这可是怪事。他坐的位置正对着床,没看见也就罢了,以他修为屋里这麽大动静他还听不见?
便一边看着他,一边提着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後边喝边高深莫测的走过去看他。
牧云迎着她这目光,被面具盖住的脸上看不出什麽表情,目光闪烁,手指搭在膝上有些不自然的轻颤。
千乐歌走到他面前,一口一口喝着水,慢慢俯下身去和他对视。
牧云目光腾挪辗转,哪儿都看了,就是不敢看她的眼睛。
千乐歌有些郁闷,这是怎麽了?
视线一落,见着他那灰白色的面具下,红唇嫣然,唇角有一个小小的伤口,不大,仿佛一粒朱砂点缀。
奇怪。太奇怪,这伤口,怎麽看着像被人咬了。
千乐歌想着想着,心里涌现出一阵清明,原来如此!
牧云已长大了,说不定看上哪家姑娘了,所以今早才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昨夜,难道是跟这姑娘那样这样被咬了?
霎时心里又有些郁闷,牧云这性子,竟瞒她瞒的滴水不漏。
千乐歌张了张口,还未说话,他像是无法抵抗她这目光,侧头已一转身从榻上下去了,立在屋里,身影倾长,像是想走,但忍住了,声音低低的:“千歌,昨夜之事,我——”
千乐歌霎时浮出微笑,果不其然。
便高深莫测的继续喝了口水,意图让声音不那麽八卦显得平淡:“哦?什麽昨夜之事?”
牧云听见她这冷漠的声音,身子僵了僵,略侧头,露出一只轻颤的眸,良久,才道:“千歌,不记得了?”
千乐歌心头又是一阵郁闷,这里还有自己的事情?她摸了摸有些痛的鼻头,说起来自己的鼻子怎麽好像被人打了似的酸痛?她也去了?
难道是她跟着牧云一起,去见了这姑娘,她跟她打架了?把鼻子打了?
这剧情越想越奇怪,大概不是这麽发展的,她便只得放下杯子,奇怪且如实道:“昨夜发生什麽了?”
牧云这才转过身来看她,看了良久,像是在确定什麽。
千乐歌对着他这目光,揉了揉鼻子:“昨天我和人打架了?鼻子好痛,我们怎麽到这儿来了?”
牧云仿佛这才想起她方醒来说的第一句话,猛然怔了一下,紧绷的身体松懈了几分,略略侧头:“是,是不小心撞到的,昨夜你醉的厉害,不便御剑,就在此地休息了。”
千乐歌了然点头,揉了揉眉心:“原来如此。我醉了没做什麽奇怪的事情吧?”
这还是她第二次喝酒这种东西,师兄说过不让她喝酒,所以有些疑心自己喝醉了是不是也会撒酒疯。
牧云才松懈下去的身子又僵了僵,他那只露出来的眸子上长睫一垂:“没有。”
千乐歌一贯不怀疑他,他说没有便是没有,便心情不错的看他,见他仍然低着头像是神情恍惚,慢慢靠他近了些,语气带着挪揄,刚伸手想要指他唇边的伤口:“你这——”
牧云霎时脸色大变,急忙往後退去,在千乐歌骤然迷茫的眼神里,退到了门边,身子靠住了门板,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千乐歌看着他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指,有些莫名其妙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很吓人?张了张嘴,还未说话,牧云已一曲指,提气将那两扇门摔开,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千乐歌看着他那极快消失在眼底的身影,嘴里的话哑在喉咙里,唉,罢了。
她依着一侧铜镜照了照,想看看自己是不是那麽吓人,竟将他吓走了,镜里女子模样依旧,并没有什麽不同。
难道昨夜她喝醉了其实做了什麽很奇怪的事情?
她手指抚在唇边,嘶了一声,怎麽感觉嘴唇肿了。
她看着桌边放着的星辰剑,陷入了沉思。
而後了然一捶手,都是牧云,把她带回来时,怕是撞到了竖着的一块东西,可能是门边?不小心撞到她鼻子,连带着把她嘴唇也撞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