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白对着他这模样,像是略有一丝奇异,微笑喝着汤没说话。
见着他这模样,几人都神色各异。
又一看这饭菜,难道师兄的厨艺真的变好了?
冉十七也摩拳擦掌,提着筷子夹着吃了,未了一点头:“味道尚可。”
四人对视了两眼,心头大感好奇,便不疑有他,提筷就夹。
片刻之後,砰砰砰三道声音栽倒在了桌上。
牧云伸手,好整以暇扶住了千乐歌的头,看向对面的黎辛,略一挑眉:“小瞧你了。”
黎辛埋头吃饭,容光泛发:“什麽?”
又一看栽倒在桌上的几人,奇怪道:“他们这是怎麽了?”
牧云看着他那碗小山似的饭菜,眉梢轻挑,倒头一次没说话了。
片刻,冉十七掐着脖子,对着柱子,泪流满面:“我知道,都是我的错……”
千乐歌撑着头,神情呆滞:“尸兄,坐饭这种似情,窝逗说给底子了。”
山釺口吐魂烟,目光空洞在理线:“阁主,你拽着这根啊,这里,这根紫色的,你拿住了——”
被她叫做阁主的司马青被迫支着手,捏着那并不存在的线,扶额:“这又是什麽——呕——我又吃什麽了……呕——”
净白看着这一桌子倒下的人更多了心满意足的颔首,一看黎辛已面不改色给桌上的饭菜风卷残云消灭完了。
他五味杂陈收回筷子,看着冉十七砰砰砰的直朝柱子磕头,再不阻止要给脑子磕坏了,找弟子提了两桶水进来一人灌了一肚子,才算作罢。
冉十七挂着两行清泪,幽幽:“我要退休,我要谢政……你这月阁,全是疯子……”
千乐歌严肃的撑着头,背对着她道:“栽检持剑持,尼能刑的!”
黎辛打了个饱嗝,倚在一侧剔牙,眯了眯眼:“吃的好饱。”
一看这一桌子,连汤都没留一口,全给他吃了,能不饱吗?
衆人肃然起敬。
连千乐歌看他的目光都敬了一分。
吃罢饭,便到了要放烟火的时候了。
没回家的弟子三三两两在空地之上玩儿着炮仗,偶有一朵绚烂的烟火映亮夜色。
千乐歌将写的新年祈愿挂在了树上,去看牧云,他拿着笔,似还在思忖。
千乐歌道:“不知道写什麽吗?”
牧云莞尔:“倒不是。”
他边说,边提笔写了四个锐利的小字:岁岁平安。
千乐歌看着这四个字,回忆起哪两年他也是写的这四个字,弯了弯嘴角:“牧云很爱写这四个字呢。”
他拿起木牌看了看,轻声道:“因为每年都只有这一个愿望。只是每次写了这四个字,好似新的一年都不如我所愿,所以在想要不要换。”
他略踮脚,将那木牌系在了树枝上,执了她的手,亲了下:“希望接下来的每一年,千歌都岁岁平安。”
千乐歌便想起了那两年,第一年,她去了月洞森林,委实算不上平安,第二年又是陷入昏睡,落到万象棍的事情里,也谈不上平安。
她弯了弯嘴角:“也许正是因为牧云的祝愿,所以我才能平安和你站在这里呢。”
牧云轻轻笑了一下,同她十指扣住,道:“也许。”
远处吵吵嚷嚷的声音袭来,像是詹松苓带着弟子来贺除夕了。
牧云拿回星辰剑之後,玄云堂那冷颜严厉的执剑老师便又回来了。
詹松苓以往担的是玄云堂教导的执教,见他来,岂能不学星辰十八式,被他拿剑打了好几轮,每天眼泪汪汪,自我怀疑,颇有些道心破碎了。
玄云堂新进弟子见着执教都被教成这样,闻之色变,在他手里过了一堂课,更呼绝望,每天晚上跪在床边祈祷不要选上他的课。
普一一看,阁主身边站着他,步子一顿,简直不敢再进,踌躇在原地,只东张西望说些这树可真树的废话。
牧云眯着眼看了会儿,将她拉着往後面去了。
千乐歌本还忍俊不禁看着,被他拉走,道:“牧云,弟子来贺除夕,我们就这麽走了?”
牧云走的气定神闲:“他们吵得很。不要听了。兰汐镇晚上要放烟花,去高处,看烟花更好。”
千乐歌莞尔,任由他将自己牵走了。
寒风凛凛之中,发丝衣袍被吹的猎猎飞扬,两人行在山路之上,昏黄的灯笼光投下两道相偎的影子,温柔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