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预想中的天雷没打下来,先是看见一朵悠悠飘下来的彼岸花,霎时红色烟雾骤然散开,瞬间荡在了整个空间。
曼陀铃?
那红色烟雾骤然落下,炸满整个空间,又仿佛骤然消逝,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四周便都陷入了平静。
微风一吹,妖雾散尽,她侧头一看,书良倚着一把断剑,跪坐在地上,羽尘正闭着眼躺在他面前,身後是那巨大妖兽的残躯。
千乐歌看了看他们,看了看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牧云,又看了看站在四周一脸茫然的衆人,只觉心神俱疲。
她深吸了口气,揉了揉额角,看向四周围观的人群:“愣着做什麽,救人。”
她方扶起牧云,几个姑娘便又扭扭捏捏挪了过来,面颊带些绯红:“执事,我们来扶风隐师兄吧。”
千乐歌愣了愣,这声音,确实是方才说话中的一个,但是她们怎麽——
其中一人小心翼翼要去揭他的面具,千乐歌眼皮一跳,止住了她的手,淡淡道:“我来就行。”
她们像是忘记了方才看见的那幕了。
难道是曼陀铃在外面做了什麽。
也对,风隐容貌有异,这种在当时根本不会发生的事,在这里发生了,还被这样多的人看见了,这本就不符合常理。
书良起了戒心,但曼陀铃安抚了?让他们又忘了?
思来想去也只能是这样了。
再带着人回清溪口镇上时,天色已晚。
千乐歌找不到牧云房间,只得将人放在了自己屋里,拿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察觉与常人无异了,才略放下了心。
见他没有要醒的迹象,她便出门去看了羽尘。
羽尘要伤的重的多,还在昏迷。书良站在床边,低垂着眸,面庞有些白。
千乐歌瞧着他:“你这一身伤,还是处理处理。”
书良垂着眸,不说话。
她便不再说,出了门下楼去了。
下了楼,书谨睿正在和人绘声绘色说自己杀妖兽的故事,她听了片刻,索然无味,便沿着清溪河慢慢走着。
心里想着那三个澜江派的人。或许那锁妖环脱落是他们的手笔,但他们做这事干什麽呢。
一路想着事情一路走着,再擡头,月色已深。
她才慢慢回了客栈。
推开自己房门,牧云像是才醒,坐在床边正低头看自己穿着的那身衣服。
听见声音,擡头朝她看来。
千乐歌在他有些闪烁的目光里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高深莫测的喝着。
牧云像是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又像是回忆起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神色飘忽了一瞬,皱着眉难以接受。
千乐歌心知他这是想起才进来没有记忆当风隐的那段精彩日子了,便有些好笑的弯了弯嘴角:“想起来了?”
牧云别开目光,像是不想谈。
千乐歌见着他这羞耻的模样,终于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牧云听到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才转头来看她,声音轻轻:“千歌,有那样好笑吗?”
千乐歌笑罢,放下了杯子,老神在在:“同你平日不同,倒是很少年意气。骄傲的很嘛,风隐。”
牧云侧过头,不愿再听:“千歌,别说了。”
千乐歌又是轻笑,笑的肚子都痛了,才止住清了清喉咙:“没事。挺好的。”
牧云见她笑成那样,嘴角也无奈的弯了弯,五指成爪慢慢抓了抓自己凌乱的发,从床上下了地。
千乐歌喝了茶润了润嗓子,见他去拿了一侧的外袍,道:“身上可还有不适?”
牧云在压自己翘起的头发:“除了被千歌笑了,其他都很好。”
千乐歌便又是忍俊不禁,咳了咳:“哪有笑你嘛。好了,天色已晚,快回去休息吧。”
牧云嗯了一声,抓着自己的头发,像是在她床上找什麽。
千乐歌见他扫了一圈,像是没找到,自顾自挪开了目光往门口走。
千乐歌又抿了口茶,正经道:“风隐,慢走。”
牧云步子一顿,走的更快了。
她看着他那背影,想起那些事,仍然觉得颇好笑,笑罢,脱了鞋往床上一躺,闭上了眼。
四周一片寂静,满鼻翼都是他身上清冽的冷香,越闻越清醒。
千乐歌有些无奈的又坐了起来,心道这到底是什麽香,不是什麽花香木香果子香,雪似的冷幽幽,从没闻过,怎麽留香时间这样长,牧云又说他没用过香,这味道到底哪儿来的?
睡不着,她烦闷的重新穿上鞋子,准备出门去看看月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