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一刻她便道:“现在没人,跟我一起回去。”
净白看着她,叹了口气:“你怎麽傻里傻气的。我跟你走了,我身上的毒怎麽办?你师父能留我吗?他敢留我吗?你可知刚才那人是青云门掌门人严珏?整个青云门都归他管。”
千乐歌便又不说话了。
净白放下茶杯,自顾自又倒了一杯茶:“为什麽想让我跟你走?”
千乐歌看着他在倒茶:“好人。不应受苦。”
净白闻言一怔,还未说话,她像是口渴了,已将他倒好的水拿过去一口灌了,净白反应过来,立马去拿,她已喝完了。
净白看着那杯子,五味杂陈:“……我喝过的啊。”
千乐歌见他伸着手,好心把杯子又还给了他,表情淡然,像是并不觉得有什麽不妥。
净白拿下杯子,放在了桌上,神色正经了些:“千乐歌,你是个女子,我是个男子,你知不知道什麽叫男女有别?”
千乐歌迷茫的看他。
净白又只觉无奈,只得道:“我喝过的杯子,你不能再用。”想了想,继续道,“青相峰,只你一个女弟子,他们用过的杯子,没洗你也不能用。”
千乐歌更迷茫了。
净白看着她那表情,又是叹了口气。
而後坐下,倒了水在洗那杯子:“小歌。从今以後,我叫你小歌,可好?”
“小歌。”千乐歌将这两个字念了一遍,面上像是有了些光芒,“听着很好听。”
净白道:“名字取一个字,加小,或者阿字,或者只取两个字念,是表示亲近。”
净白低着头,看着水流流过那杯子:“友者,自择之亲也。小歌,从今以後,我们便算自己选的家人了。”
“家人。”千乐歌又将那话念了一遍。
净白将杯子洗净,重新放在桌上,给她倒了杯茶:“至于我,虽然我们并未师承一脉,但都属青云门,我年长你,你便叫我师兄吧。”
“师兄。”千乐歌又低低重复了一遍。
净白有些好笑的擡头看她:“你怎麽像傻了,只会说——”
她已腾的站了起来,挪过来俯下身一把抱住了他。
净白怔了怔,愣在了原地。
千乐歌伏在他肩头顿了顿道:“没人和我说过这些话,也没人叫我小歌。”
她停了一瞬,像是试探的叫了一声:“师兄。”
这一声出来,她像是觉得说着感觉还不错,又念了一次:“师兄!”
净白僵硬支楞着手,察觉她抱着自己的动作越来越紧,力气一如既往的大,才回过神,嘴角有了些无奈:“小歌,你要学的东西有很多,首先——”
他叹了口气:“便是不能随意去抱一个男子。”
千乐歌手松了松,疑惑道:“为什麽?她们高兴了都这样。”
净白皱眉:“她们?谁?”
千乐歌如实答:“山下的那些姐姐。”
严肃将她从妓院门口捡回来,想必说的是青楼里的姑娘。
净白道:“她们与你不同,我後面会和你讲到,总之,以後不能随意抱男子。”
千乐歌顿了顿道:“师兄也不行?”
净白扯了扯嘴角:“师兄也不行。”
千乐歌便依言,收回了手,又坐回了他对面,眼睛亮亮的看他。
净白摇了摇头,轻轻道:“你这幅容貌,又这样的动作,若长此以往,只怕没几个能受得住。”
他从一侧拿了纸笔过来,开始写东西:“我说的话,你都要记住,你即及笄,首先要教你的就是男女之别,你在青相峰,只有你一个姑娘,很多东西都要注意,住处,沐浴,洗衣……”
千乐歌听着他喋喋不休,神色从专注变成迷茫,又变成疑惑,久了,又有了些心不在焉。
每当这时,净白就会拿那笔敲她的头。神色很严肃认真。
千乐歌揉着额头,不知道为什麽他一下子变得这样凶巴巴的了,只得凝神听他讲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
一直讲到深夜,她昏昏欲睡了,他才把那些纸张叠好揣在她怀里,嘱咐她每月初七不能来,带着木鸟让她回了青相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