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麟羽并不想闹出人命,看着那道身影掉了下去,他面色大变,即刻知道这事绝不能被人发现,要瞒住,便不再管山崖之上那人,去堵了在半途和李文竹分开跑,要下山的王姑娘。
威胁她今日之事若传出,她的清白,名声在这红衫岭,就别再想听到一丝好。
她一个生在富贵人家的姑娘,本就对这事心怀芥蒂,哪敢不从?
後面便是镇上入林打猎的猎人发现了在崖上昏迷的李家姑娘,将人带回去了。
王姑娘回了府,听说死了人,心头更加害怕,李文竹与她交好,她心里焦急,想知道到底是谁活下来了,若是李文竹,她绝不可能就此罢手。若是李文君,她知道了这些事,会选择相信还是不信?
她心急如焚,又一筹莫展,整日惴惴不安,只得乔装遮面去了李家。
李家去崖下寻回了尸首,正是丧事,人来人往,倒没有注意她。
她去了内室,还没入屋,便听到那道可怖的男声,犹豫的叫了一声文君。
她心头大骇,只听到他声音便止不住想转头逃走了,听到女子哽咽的声音,还是定了定神,颤抖着慢慢走到门边,看着那男子翻了她肩上的衣衫,露出一颗鲜红的痣。
是李文君。
确定这事之後,她不敢再待,心神恍惚的出了大门,一路跌跌撞撞跑回了家里。
死的是李文竹。
她再不敢去关注这些事情,整日待在家里,闭门不出。
後面再听说起她们的消息,便是李文竹发狂杀人的事了。
那夜,整个红衫岭都被火把映亮了。
她忆起那日那女子肩头鲜红的痣,心道难道是文竹做了假的?
这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作风也确实像文竹的手笔。
她出了门,往镇西的菜市口跑去。
等她到时,熊熊烈火中,女子疯癫的神色和笑声,都在告诉她,不论这人是李文竹还是李文君,她都已疯了,而且救不下来了。
她满心悲怆,亦不知道自己该做什麽,听着四周那些人对她的唾弃痛骂,她什麽都做不了,什麽都不敢做,只能望着火光垂泪。
待火烧完,人都走了,她本想敛尸骨,将她埋了,看见火里一面寒光闪烁的镜子。
这样大的火,连骨头都烧碎了,那镜子却仿佛光亮如新,镜面更加雪亮。
她还没来得及细看,铺天盖地的黑气便弥漫了起来。
顷刻将她围了,一只黑狼在这黑气中匍匐在地,一道白影从他身上跃了下来,伸手捡起了那面镜子,他道:“就这点用,我还以为你能杀了整个镇子的人呢。没意思。”
那白影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拿着那镜子掂了掂,声音脆嫩:“本官最讨厌镜子。不过,看你这麽惨,帮你一把啰。”
她尚在呆呆的看他,那人却仿佛看不见她,自顾自又跃上狼背,拿着那镜子,慢慢消失在了黑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