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像在轻薄牧云一般?
所幸牧云很快转过了头,像是并没有对这小插曲有过多在意,将碗放在了桌上,扶着她从她身後拿了枕头垫在她身後,让她靠着坐的舒服些,才慢慢来看她:“感觉好些了吗?”
千乐歌点了点头,还未说话,门便被人推开了。
她顺着看去,净白正站在门口,眉眼拢着愁绪看着她。
见她看来,擡脚进了屋。
千乐歌微微一笑:“师兄。”
净白走到床边,像是叹息,而後擡手抚了抚她的脸:“可还记得你出门之时,说的话?”
千乐歌在他手心略垂了垂头,笑意淡了些,没说话。
净白慢慢坐在她床边:“你这性子,还要吃多少亏才知道防备。”
“我防了。”千乐歌轻声道。
只是没想到所有人都需要防备。
净白托着她的脸,没说话。
千乐歌歪头贴了贴他的手,便将他手拉了下来,擡头看他,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麽,但看见他眼下的青乌和憔悴的面容,顿了顿,道:“师兄,脸色很不好,没休息好?”
她像是想起了走时他说的话:“消息网慢慢做吧,机关鸟也是,不要这样累,你的身体——”
“小歌。”净白打断了她的话,目光温润的看着她,“你这幅样子,让我来注意身体,实在没有说服力。”
千乐歌顿了顿,放开了他的手,侧头一看,屋里已没有了牧云的身影。
见她面色不佳,净白叹了口气,将她肩膀往自己这方向移了移:“好好休息,养伤,你这一身——”
她话没完,一个人影嘭的踹开门落了进来:“阁主!!”
那声音将千乐歌吓得一激灵,她本就在想事情,条件反射看过去,还没看清,一道青翠的身影便猛的扑了过来,幸而她被净白扶住了,不然指定要给她扑的倒下去。
她身後跟着带着药箱的一脸无奈的司马青。
千乐歌低头,对上山釺那泪光闪闪的圆眼,一阵哭天嚎地的声音便响在了屋里:“阁主!!你不知道你流了多少血!好大两个洞!!我都以为你要死了!”
“太可怕了!救世也太危险了!我才加入月阁才找到事干!你可不能死!!我这青龙还没坐稳呢!”
千乐歌被她这中气十足的一嚎,霎时有些好笑,还没说话,她便被人从後脖颈提走了。
司马青手下熟练的抓着她背後的衣服,像提着一只猫似的,将她轻轻松松从千乐歌身上离地提了起来,放在一侧去坐着了,像是奇怪:“你每天哪来这麽多精力,动不动就一阵鬼哭狼嚎。”
山釺被他这一把提走了,面带不悦,但见他要给千乐歌把脉,便也抱胸坐在一侧,冷哼:“朱雀,不要以为你给我寻了把剑,我就事事依你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不准这样提溜我!”
司马青手指搭在千乐歌腕上,听到这一句,淡淡道:“那剑还给我。”
山釺一下被拿捏住命脉,冷汗淋淋,目光飘忽:“……哦,我想了一下,提溜一下没什麽的,我一向大度。”
千乐歌看着她两这一唱一和,有些莞尔。
司马青放下手,看向她,像是奇怪:“你这身体恢复的速度倒是比常人快很多。”
千乐歌收敛了笑意,将袖子拉了下去:“快很多是快多少,明天能拿剑吗。”
司马青低头在药箱里拿东西出来:“明天?你还真敢想。不过,你这恢复速度,半个月也就好全了,暂时不要动灵力,灵脉受损乍然冲击,会崩裂。”
他侧头看她:“这样重的伤还是冥府的手段,你这身体却好的这样快,吃什麽灵宝了?”
千乐歌手指抚了抚自己肩头:“从在青云门时便是这样,也许是习惯了。”
她神色平和,像是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总在受伤,不快点好,只怕天天都在养伤,没时间做正经事了。”
屋里静默了一瞬。
净白慢慢将手搭在了她的肩上,拍了拍。
她像是并未发现有什麽不对,对着净白这动作疑惑的嗯了声,而後看向山釺自顾自道:“山釺,你同牧云一道去的——”
她顿了顿:“那无间狱官呢?”
山釺哦了一声:“你说那个带黑狼的人——”
她像是有些心悸:“被牧云几剑砍了手,没杀死,他说要折磨他——”
千乐歌愣了愣,道:“谁要折磨谁?”
山釺抓着脸,在这屋里鬼鬼祟祟看了一圈,没看见那个人影,低声:“牧云啊,牧云说要找那个什麽狱官一刀一刀讨债,阁主,牧云他好可怕呀,他给那狼一剑斩碎了,在那洞里一身煞气,差点把那里所有人都杀光了,还让他们自己割,是凌迟啊。”
“後面还是鉴心门带人来了,才让那些百姓逃过一劫,那个什麽狱官也趁乱逃走不见了。”
千乐歌更愣了:“你说的,是牧云?”
在她记忆里,牧云表面虽冷淡不爱说话,心里却是个实在善良正直的好孩子,杀只鹅都要犹豫半天,打架也一贯留手,点到即止,做出这样大开杀戒的事,倒不像他。
山釺重重点头:“阁主!虽然我也觉得那些人该死!但是牧云那副恐怖的样子,跟平日你说他很心善的模样根本不一样啊。”
她像是连想起都觉得害怕,连忙摇了摇头,想将那些画面从脑袋里摇出去:“他提着剑抱着你,眼睛红的渗人,我看着,倒比那什麽狱官更像个恶鬼邪魔啊。”
送走了一行人之後,千乐歌盯着放在一侧叠的整整齐齐的衣物,尚在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