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想起这名字,他心窝便是一阵剜痛,被?人如此?戏耍的?滋味,他岂能不让浮白也尝个遍……再送他上路!
这时刚好?婢女端来了药,药气在暖阁里盘桓不散,直往人鼻子里钻。
童文远紧忙接过,捧着那碗深褐色的?药汁,催促道:“殿下,来,快些喝药。”
快些喝罢,喝完他好?去把那印章模子弄出来!念头急转间,童文远已?将药碗径直递到?卫舜君唇边。
浓烈苦涩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直冲得卫舜君下意识偏头,眉心几不可察地蹙起。
“殿下,快……”见他犹犹豫豫的?,童文远的?声音不由带上了几分急切,他盯着殿下淡白无血色的?唇,那唇因药气熏蒸,微微抿紧,显出一种近乎固执的?抗拒,每一刻的?拖延都让童文远心急如焚。
卫舜君终于缓缓抬眼,那凤眸被?病气与倦意浸染,不复往昔锐利,他目光掠过童文远满是焦灼的?脸,终是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微凉的?指尖触到?滚烫的?瓷碗,引得他指尖轻轻一颤。他屏息,将那浓黑的?苦汁凑近唇边,长睫垂落,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顺从吞咽,显得格外脆弱。
屏气凝神的?将一碗咽了下去,卫舜君的?嘴角上还缠着苦涩的?药气,没等他缓和?一下,只见童文远又捧上来一碗,“殿下,来,还有一碗!”
第24章
唐安一整天都魂不守舍,脚下像踩了棉花,整个人晕乎乎的。
他掐了自己大腿好几把,才敢相信这峰回路转的好事,竟然真又砸在了他头?上!
一听那美人说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他顿时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去抹了太?子的脖子!
不过这雇主似乎跟太?子结了什么的血海深仇,不仅要求特?定的时间和地点,连死法?都得按他的剧本?来。
最终,那边只透过旁人撂下一句话,“静候消息。”
可即便如此,也足够唐安激动得好几天睡不着觉了。
这就像一只脚已经踏碎了悬崖边的碎石,身?子都坠入了半空,却被一道凭空出现的金光“啪唧”一下给托回了回来,这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悦,冲击得他晕头?转向。
狂喜之下,唐安决定破费一次,精心挑选了一只外皮焦脆的烧鸡,又特?地打了二两的烧刀子酒,想着美美犒劳自己一番!
“唐子!唐子!你再不来,贾大贵可就要扣你一个月的工钱了。”
瘸子自百草堂门外进来,手中捧着一叠草纸,见唐安出现,脸上带着说不清的欣喜。
毕竟他俩也算难兄难弟,同样?在贾大贵的威逼利诱下苟且偷生!
瘸子顺手将那草纸往百草堂的柜桌上一撂,凑到唐安跟前嗅了嗅,“烧鸡!唐子,你这趟该不会发财了吧?”
“怎么可能。”唐安象征性的掏了掏兜,“我现在可是身?无分文了。”
他说的倒也是实话,若不是为了庆祝自己劫后余生,这点银钱还不知要花到哪里的刀刃上。
“真是难兄难弟啊,唐子!你是不晓得,贾大贵那杀天刀的又揪住我的错处,克扣了好些铜子……”
瘸子难掩两抹心酸泪,但也只是口头?上抱不平,这里管吃管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他此时馋虫作祟,口水在嘴里翻腾不已,手不自觉的摸上了包着烧鸡的纸包,热气?腾腾的,香气?扑鼻只往人鼻尖里钻。
只听“啪”的一声,瘸子伸向烧鸡的手被唐安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
瘸子眼一瞪,气?还没顺上来,就听唐安压低声音道:“就在这儿吃?也不怕贾大贵闻见味儿嚷嚷起来。”
这百草堂前厅终日弥漫着一股药香,倒不是因病人络绎不绝,而是贾大贵每日开?店前定要用药香仔细熏过一场,若叫一只香气?扑鼻的烧鸡横空出世,把这层单薄的药气?冲个一干二净,少?不了又是一顿骂。
“无妨,他这会儿可管不了咱们!”见唐安没有?真拦,瘸子手底下飞快,三两下撕开?焦黄的荷叶,烫手的鸡腿被他掰下来,一口咬下,满嘴酥香,他眼睛顿时一亮,“这定是老?窑家的!”
这家的烧鸡外焦里嫩,虽用荷叶包裹全部但不曾破皮,汁水全都锁紧在每一丝的鸡肉中,入口生香,在上京卖烧鸡的地方?是独一家的好,价格也极为昂贵,瘸子从未吃过,也就是以前的乞丐兄弟打嘴炮放过话,没想到唐安这厮真让他吃上了这好滋味。
唐子可真是他的好兄弟!
唐安却在一旁疑惑,“贾大贵不在堂里?”
瘸子一听,连忙回头?打量了四?周一番,然后低声凑近唐安,“这两日黄大夫闹着要和贾大贵的闺女和离,谁劝都不好使,已经在百草堂住了月余了。”
“真的假的!”唐安震惊不已,这黄大夫对贾荷香可是言听计从,指哪走哪,从不红脸,要不能从一个游历四?方?的游医定在这上京中,成?为一个平平无奇药材店里平平无奇的坐诊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