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微杏自然是听懂了,只是讶异于这么个山穷水恶的地方,竟真的还有人住在这里。
昨夜里她便现自己的仙力又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非但联系不了盛璇光,就连放出神识查探情况也做不到了。万幸的是盛璇光之前为保平安在她身上下的各种咒文还在,一时半会儿性命无虞,只要静待他们找来便是。
一时不察,迷路至此,不知要如何出去?
花微杏本也不抱希望,但不曾想那大婶挠了挠脸颊,有些憨傻地说道,出去?出哪儿去啊?
到外面,到乡镇,到郡城。
郡城?那是什么东西?
大婶神色迷茫不似作假,花微杏一下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连忙问道。
那此地又是何处?
终于问到了一个大婶知道的事儿,她呼出了一口气,又挂上那憨厚的笑容,左手将篮子挎紧,右手指了指面前的那座大山。
这山好看的紧,可惜没有名字,所以俺们先辈就管它叫青山,俺们这村子就叫青山村。
你别看青山村屋子差,但俺们足足有五百户咧,是大村子,不怕外人欺的!
五百户人家的村子,几乎都算得上是个乡镇了,居然就安安稳稳地守在这座大山山脚。并且听这位大婶所言,怕是从来没有人出去过。
可真是头疼啊。
姑娘要在村子里住下么?
不知可有什么活计能做?
只要闺女儿你不介意,这事儿俺王婶儿给你包圆了!
王婶确实也没吹牛,她带着花微杏七拐八拐走过了昨夜瞧见的那几个圆券顶的屋子,一路上将那些个闲人懒汉的碎嘴都堵了个严实。
一路行到村口,在破旧的木门上急促地敲了三下,又慢悠悠地敲了两下。
那木门从里一开,一股子湿润霉气就扑面而来。
花微杏面不改色地跟着王婶儿进去,那门立马又关了。
一片漆黑中,花微杏瞧向了门边的那个老婆婆,皮肤褶皱得不像样,大块大块的斑点分布在身上,骨头突出,眼皮凹陷下去。显然,这是一位眼盲的老人。
她毕竟是个外人,便见着王婶儿张罗地把东西放下,进了里屋去煮粥,留下两人在外间站着。
来者是客,不嫌弃我老婆子,就找个地方坐下吧。
多谢婆婆。
花微杏应声,几步上前搀住婆婆的手,婆婆一愣,继而笑了一声。
看来桂花确实找了个好姑娘来啊。
婆婆失了双眸,在黑暗中行路也没什么问题。轻车熟路躲过那些个杂物,坐在一张木凳上,冲着王桂花喊。
桂花,把老婆子的茶拿出来!
好嘞,知道了!
吩咐完这一声儿,婆婆在黑暗中一下子攫住了花微杏的位置,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老婆子姓顾,叫顾婆就行。你先观瞧一下这屋子,便知晓我是做什么的了。
她这么一说,花微杏便听话地看了起来。
只见门边放了两个活灵活现的纸人,血红瞳眸一点,在黑暗中一瞧,差点魂都吓出来。桌上摆着香烛纸钱,顾婆坐着的也压根儿不是什么木凳,而是一口通体漆黑的棺材,八寸桃木钉已经钉死,四角包着金片打的枝叶花纹。
若是一般人,早就吓得魂飞天外,尖叫一声跑了。显然顾婆也是这么想的,她好整以暇地坐着,却足足等了一刻钟,对面的那姑娘却毫无反应。
莫不是被吓傻了?
顾婆刚想说话,就见得那姑娘双眼放光冲了过来,急切地握着她的手。
顾婆,您能把我送到地府去么?
只是脾气怪想找个帮手的顾婆:王桂花这是找了个脑子有问题的姑娘来陪老婆子?
端着热腾腾的粥,王桂花掀开碎布帘子,一出来就对上了这诡异的一幕。
虽说顾婆看不见,脾气又古怪的很,但她只瞧了一眼,就知道顾婆心情意外的平和。看来这姑娘确实和顾婆有缘分,能留下来帮忙就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