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听不懂她的话,歪着头面无表情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笑了,站起来走过去搂住她的腰,衬衣扣子敞着,贴着她,隔了一件羊绒衫都发烫,低声呢喃:“你放心,有替死鬼的,我不会有事。”
周月低头,只能看见他胸膛上的疤,已经很淡了,所有人都被他筑成肉墙挡在他身前,他死不了的。
“这是饺子?”他抱着她,一垂眼看见锅里的东西,糊塌塌的一大坨。
“嗯?”他抱着她晃一晃,衬衣袖口斑斑血迹已经干涸成暗红色,撒娇道:“我都没怎麽吃过饺子,你教教我嘛。”
“我包不好,”她干笑,“一包就包成馄饨了,火候也掌握不好,所以这不算饺子,饺子不是这样的。”
她说的时候他一眼都没看锅,眼睛就没离开过她的脸,仔细端详她每一根睫毛,每一块肌肉,末了赏心悦目地笑着点点头,“哦……”在她脸上狠狠亲一口,一把抱起她坐在竈台上。
周月下意识往後一撑,胳膊碰倒了瓷杯,水溅到铁锅上呲啦一声就化成一缕烟。
他一手撩起她长裙探进去,拽下那一小片布扔一边,嘴唇覆上她耳廓低吟:“还是心疼小袁?”
“我没有,”周月两手撑着竈台,两腿软绵绵地耷拉下来,被他握住膝盖分开,望着他身後白瓷砖上隐约映出的烟花,一朵蓝的,之後是一朵红的,一朵接一朵盛放,热闹欢腾。
“我只是觉得他和我们一样是人,不是狗。”
“嘁。”他笑一声,再没心思僞装谦谦君子,手底下动作不停,转眼间她身上只有一只褪了半截的袜子,桌上地上一片狼藉。
“不过我觉得……”她收回目光看他的脸,江哥哥,漂亮的江哥哥,她和小小的康星星躺在被窝里夜谈,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丑陋的小黑蛋,可是一说起年轻有为又善良爱国的江哥哥就精神百倍,原来长大了,变成大人,有了很多钱,也不一定会变成狡猾又冷血的坏大人。
“你觉得什麽?”他毫不怜惜地刺穿她,仰头闭着眼喟叹一声後静止,等眼窝洇开一大片嫣红,这才懒洋洋撩起睫毛,擡着下巴往下饶有兴致看进她眼睛。
她歪头细细端详他的脸,她不知道这几个月发生了什麽,是谁把他逼到这步田地,但她知道他急需在她这里发泄亢奋的欲望,以及难以平复的仇恨丶恐惧和焦灼。
她笑一声,“我觉得小周和小袁,还有随便小什麽玩意儿,在您眼里都是狗,就是用途不一样。”
“哈!”他很高兴,抱她更紧,“知道我为什麽喜欢你?因为你有自知之明,不像别的狗,给点肉就觉得自己与衆不同,比吃剩饭的狗高贵,得寸进尺问我要爱,要一心一意,可不可笑?”
周月真心实意地点点头,“可笑。”
“你好聪明,但是切记,”他指尖轻轻戳她干裂的嘴唇,“弱者的同情最不值钱,因为她什麽都做不了,既给不了他几辈子花不完的钱,也救不了他的命,还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我,知不知道我养活多少人?又有多少人靠在我身上养活一家老小?”
“所以就别自我感动喽,”他拂开她头发,捧着她的头,但更像是掐住她的脖子,望着窗外竞相绽放的烟花,笑得迷醉,“过年嘛,开心一点。”
……
除夕夜烟花开得绚烂,可她什麽都看不见,只看得见瓷砖上的水珠,空气闷热,水珠凝在那儿不往下滴,被男人偶尔一声高亢的哼叫震落,咬牙切齿的哼叫和沉闷急促的撞击声此起彼伏,夹杂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孩子们的欢笑声中。
“撑住了。”他死死盯着她的脸,身下动作愈发狂暴,她手撑得酸胀发麻,没有知觉。
撑不下去了,她望着天花板上晃成残影的灯,他厌恶瑕疵,要是她後背烫坏了,她就彻底解脱了,这样想着松了手……
刺啦一声肉烧焦的味道,伴随着一记清脆的耳光,她整个人飞出去直直撞上另一面墙,咚一声闷响,唇舌间蔓延开甜腻的腥味,温热黏腻的液体顺着额头淌下来,糊了眼睛……
她的痛苦让他爽得魂飞魄散,把她抵在墙上,牙缝里挤出来颤抖的闷哼:“烂货,见到个公的就发春。”咬牙切齿得脸都皱起来,汗扑簌簌往下淌,锁骨积了一汪汗,晃晃荡荡地在狂暴的耸动中顺着胸膛滚落……
“去给我下碗面,我要吃阳春面。”他又叼了一根雪茄,背对她望着窗外,把衬衣塞进裤腰,动作倦怠。
周月坐在地上,抱了件羊绒衫蔽体,呆呆地像听不见他说话,他也没再叫她,背对她穿戴好,转身趿拉着拖鞋走过来,把她拎起来扔在餐桌上,瞥一眼她背上的烫伤,桌上还有一小碗用剩下的面粉,他拿到水龙头下兑点水,随便用手指搅了搅就往她身上抹,叼着烟笑,“留疤啦,周小姐……”俯身凑到她脸旁看她,“这身皮不想要?我找人帮你啊?”
她眼睛睁着,眼珠子不动,他看了一会儿站起身,碗拿得高高的,湿汤汤的面粉啪嗒啪嗒全倒她身上,碗当啷一声扔一边,拿下雪茄掸一掸,裹着火星子的烟灰在沉闷的空气中飘落。
恰逢一束蓝色的烟花冲上夜空,像一树冰花盛放,他坐进椅子里,望着冷蓝色的夜空长长地叹一口气,“你母亲睁眼了,就是跟她说话没反应……”
他垂眸看她的眼睛,蓝色烟花像碎冰在她眼里翻涌,从眼角滑落。
“过年了,去看看她吧,在她耳边叫一声妈妈,看她醒不醒得过来喽!”
寂静的空气里响起嗡嗡嗡的震动,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一眼,笑得烟都叼不住,“衰仔大命吖!”站起来拍拍她的脸,“小袁又可以陪你玩啦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