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听见ktv里震天响的音乐,看见那些恣意放纵满嘴胡话的醉鬼,他突然也想体会一下那种轻飘飘没烦恼的感觉。
所以大家坐进包间以后,赵辛夷就自作主张点了几瓶店里最贵的酒。
同学们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心想平日不声不响的赵辛夷同学,难道是个隐藏的酒鬼吗?
赵辛夷看着大家,颇为豪迈地说:“怎么?今天班长生日我高兴,我请大家喝酒!千万别客气。”
说着,他就自顾自倒了一杯,一仰脖一饮而尽了。
辛辣的感觉火辣辣地一路烧到胃里,把赵辛夷的眼泪都激出来了,但紧接着,暖洋洋的感觉很快遍布全身,大脑也变得晕晕乎乎,好不惬意。
都是十七八岁的孩子,很快就没人深究赵辛夷的反常,而是又笑又闹地玩做了一团。
赵辛夷一杯一杯地喝,只觉得周围的喧嚣越离越远,意识也越来越懵懂迷乱,但隐隐的,却有一个念头像是从一潭混沌的水中浮了上来,越来越清晰了——
他在这里喝酒逃避现实,殷子铎在干什么呢?他一定是跟那个旧情人在床上翻云覆雨吧。呵呵,元宝说得没错,老同学什么的,最容易旧情复燃。
不是没想过打个电话给殷子铎,确实事情的真相,但是确认了又怎么样?如果事情正如赵辛夷想的那样,确认了不是更伤心?而且确认了,他也没办法,他不能阻止殷子铎,连抱怨的资格也没有。
一想到这些,他的心就一阵绞痛,眼泪迅速模糊了视线。原来喝醉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果然是借酒浇愁愁更愁。
但现在是在别人的生日会,大家都高高兴兴的,他怎么能在这里痛哭失态?
赵辛夷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往门口走去,有人问了他一句,他只含糊地说“去洗手间”。
他就这样漫无目的地从ktv出来,这时,天空竟然飘起了小小的雪花,天寒地冻,雪花虽小,但落地之后没有迅速融化,而是很快积攒了薄薄的一层。
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反正不想再回殷子铎的家,他胡乱朝街边的一家小便利店走去,从里面买了一箱白安代言的黄桃酸奶。
这个酸奶又在搞“再来一瓶”的活动了,赵辛夷抱着箱子,跌跌撞撞地走出小店,没走两步,就在雪地上滑了一跤。
“啊——”赵辛夷惊叫了一声,跌倒在地,他觉得脚腕有点疼,头也晕得厉害,他索性不站起来了,伸手够过已经摔破的箱子,从缺口处把酸奶一瓶一瓶掏出来,再一瓶一瓶打开。
没有。
没有。
还是没有。
怎么一个“再来一瓶”也没有?
怎么连这么一点小幸运都不给他?他才不要做招财猫精了,都是别人的,自己什么也没有!
他给殷子铎招来了游戏代理权,还特么顺便把旧情人也招回来了!
苍天呐,简直一条活路也没有给喵留。
赵辛夷越想越伤心,坐在地上,捧着一大堆“感谢惠顾”的瓶盖大哭起来。
雪天冬夜,路上行人本来就不多,偶尔有路过的人,大概也把他当做神经病,恨不得快点跑远。
赵辛夷哭了一会儿,眼泪在脸上都快冻成冰了,他才意识到冷,冻得哆哆嗦嗦,牙齿直打颤。
手机响了,他颤抖着手拿起来一看,是殷子铎打来的,他马上按断了,脑子清醒了一点。
他坐在这里,早晚要被殷子铎找到的,他绝不想这副狼狈样子被那个男人看见。
想站起来,可是他很快恐慌地发现他站不起来了,不知是冻僵了,还是脚腕伤得很厉害。
兀自挣扎了一会儿,赵辛夷放弃了徒劳的努力,最终打了个电话给曹兴旺,电话里他什么也没说,只报了个地址,让曹兴旺赶紧来接他。
曹兴旺很快就来了,开着他那辆抽奖得来的宝马,他一看可怜兮兮坐在马路牙子上的赵辛夷,再一看他周围的满地狼藉——酸奶瓶子有的立着,有的倒了,酸奶流得到处都是,和地上的雪不分你我,瓶盖也滚得满地都是——整个人都凌乱了。
“辛夷!”曹兴旺冲下车,喊道,“你怎么了?!来,快起来!”他把周围的垃圾快速清理一番,扶着赵辛夷的胳膊让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