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哪来的狂风吹来,白清明无法呼吸,猛地睁开了眼睛。突然从沉睡中醒来的白清明,看到天空中还未散去的火焰,远处一片山崖正在坍塌,天崩地裂,犹如末世来临。而整个小镇都被日月的光芒笼罩住,百姓们还沉浸在睡梦之中。
威风凛凛的赤狐甩动着毛蓬蓬的大尾巴正驮着柳非银四下寻找白清明的踪迹,柳非银一眼便看到高塔的飞檐上,白清明正站在那里看着什么,大喊道:“清明!我在这里!下来!”
白清明纵身跃下,赤狐高高跃起,柳非银张开双臂稳稳地接住了他。
“我还以为风寥寥把你劫走了呢!”
“把我劫走哪有那么容易,我白氏封魂师在你看来也忒没用了些。”
白清明指着裂缝处,“游儿,去那里!”
赤狐长啸一声,快飞奔到裂缝处。远远地看是一道巨大的缝隙,而走到边缘却看到有规则的石阶正蜿蜒而下,那洞中极深,透出一股奇异的花香,绵长悠远如回到故乡。九十九桥镇并不大,之前他们许多次经过这里,儿时柳非银还在这石柱旁玩耍过,惊讶地说:“龙是山水的命脉,为什么会被封印在这里?”
“不知道,下去看看。”
游儿毕竟是个道行尚浅的小狐妖,承受不住这样的威压,在缝隙外都瑟瑟抖,毛蓬蓬的大尾巴都垂了下来。白清明拍了拍他的头,说:“游儿,今夜不太平,你回铺子里守着画师和鸳鸯,他们就拜托你照顾了。”
赤狐拱了拱白清明的脸,转身离去。
柳非银惊讶道:“刚才我没看错吧,这狐狸崽子不是跟你不对付吗?”
“他还是个孩子呢,你跟他计较什么?”
“装什么幼齿,他都几百岁了,我这一世才二十载,到底谁是孩子啊?”
二人吵吵闹闹地顺着盘旋的台阶往下走,四周石壁和脚下的台阶上都刻着经文,头顶狂风呼啸着,洞内却静谧得连呼吸声都可闻。越往深处走,那荧荧的红光和香气便越盛,不知从哪传来空灵优美的梵音,涤荡在耳际,久久不去。
“清明,你怕的话就跟在我身后。”
“我不怕,你怕吗?”
“本大爷当然不怕。”
“那你拉着我的手干什么?”白清明无奈道,“放开,我都没办法走路了。”
“……哦。”柳非银走了两步又问,“那你手冷吗?”
白清明没办法,只能像小朋友一样跟他手拉手往下走。
二人走到最深处,抬头看到那洞口已极小,那盘旋的石阶像不可攀爬的天梯。阶梯的最底端是一座桥,桥下是奔流的暗河,另一端连接着祭台,祭台上是挣断的玄铁锁链和已经模糊不清的符文,而散着红光的是暗河的河床旁盛开的一株彼岸花,花蕊正吐露着光屑。
“这里怎么会有彼岸花?自从花神长溪消失后,除了黄泉路边沿途的彼岸花,人间早就失去了彼岸花的踪影了呀。”
柳非银蹲在角落里,观察着这株奇异的彼岸花,“这是怎么回事啊?”
白清明知道人间是不该有彼岸花的,他隐约有个猜想,心中隐隐激动起来,伸手去触碰彼岸花的花瓣。就在他触及到花瓣时,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来:“快来这里。”
“你是长溪的真身?”
“快来这里……”白清明心中激动不已,这株彼岸花一直在呼唤自己灵魄的归来。
花瓣在白清明的指间迅地枯萎,只留了一颗流光溢彩的朱红色魂珠。
柳非银捡起珠子,入手生暖,暗香浮动,惊讶道:“这就是长溪呀?”
“怪不得我师兄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找魂珠,原来是为了这个。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柳非银收到怀里说:“那还是费工夫的,你都差点被抢去做新郎了。”
“说我做什么?人家玉家大小姐不是非你不嫁?”
虽说只有两三日,可柳非银真的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倒给他:“你眼睛一闭什么都不管了,可知道我多辛苦,完全是帮人背了黑锅。你只知道这镇上的夜游神是辛玖,不知道这里的日游神叫君翡呢。他才是那个桃花眼的家伙,啊呀,这说起来故事可就长了……”
还未等他开始唠叨,只听到一阵地动山摇,他们抬起头,看到洞口已经开始坍塌,落石正砸下来。白清明脚下不稳,拽住柳非银的袖子,二人一起跌入了暗河中,被水流卷走。
(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