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
谢林峰笑着指了指从口袋里掏出来的手机,他一直是自己有手机的。
李哲兴奋而躁动的表情一清二楚地落到了他的眼里,他接着说,
“他们说晚上电视会有直播,你想看的话快点去吧,七点钟就要开始了。”
李哲的眉毛立即挑了挑,他顺着谢林峰的手指看到了手机上的时间,6:49。
看着眼前扬起的一阵尘土,谢林峰在鼻子前扇了扇手,接着从容不迫地和李哲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口袋里还带着一个小型气瓶。
下午7点零一点的时候,谢林峰已经走到了那幢独栋,而李哲的父母此刻正在书房里,他们在整理东西。
房子的格局是坐北朝南,大门口正对着河流,书房在房子一楼的西角,与谢家拥有的那栋别墅是离得比较远的,并不挨在一起,但是书房的正後方仅一墙之隔处就是存放烟花的仓库。
谢林峰到了之後没有从正门进入,而是往後方绕去……
“欸呦喂。”
李哲的妈妈抹了把头上的汗,往腕表上一看,刚好是7:10。他们夫妻俩大约整理了半个小时,才将三个编织袋整理出来,里面装的几乎都是衣服丶鞋子之类的东西。
他们往麻袋上一坐,想要歇息一下。
李哲爸将衣服下摆掀起来往脸上擦了两擦,他是个不太胖的中年男人,但是身上爱出汗。为了散热两人没有把门关上,此刻傍晚的山风正通过门框往他们脖子上吹。
他一手搭在妻子的肩上,没有注意到空调管通过的墙孔里似乎正有一股白气出来。
“婷婷,咱俩回去第一时间还是得把那笔基金看把牢,这回出来这麽久了都没有好好盯过。老家好几户的亲戚的钱可都听我们的投里面了,这两天市场好像跳水特别大,经理昨天给我打电话了。”
他老婆没回他,他在看一眼的时候发现她不知什麽时候趴在那装满衣服的编织袋上睡着了,他一瞬感到疑惑。
这麽累的吗?躺在袋子上也能睡着。
他正想站起来把妻子背到床上去睡,却在站起来那刻感到脚下发软。
眼前一黑,他就倒地上了。
背後墙洞里闪烁一瞬的那双眼睛,在看清屋内的动静後,也悄然变暗。
门在7:15的时候被戴着塑胶手套的少年推开了,他一眼都没有看瘫倒在编织袋上的那两个成年人,径直走到书桌前,拿起上面的遥控板将空调打开。
空调页扇中徐徐吹出冰凉的冷气,往睡着的人的脖颈上吹。
少年接着动作,他将窗户略微打开了一点,它後面连接的就是仓库,拉开窗帘就能看见隔壁堆满在墙上的烟花。
一根钓鱼线通过空调孔穿过的墙洞,慢慢被拉到门的地方。他当时的身高还不够,布置这里的时候光着脚踩在一个木椅上。
独栋的大门被关上,空间里只有三个人而已,没有任何人看到他。
布置好後,他没有发出声音地走出去了,照常,将门缝恢复成他进来时的样子。
李哲坐在沙发前,凝视着电视机屏幕已经足足有一个多小时,他渴望看见流星陨落时的直播画面。
他是在谢家那幢大别墅的客厅里看的,因为那台液晶电视屏幕特别大特别清晰,屏幕右下角显示的时间已经8:15了,而他还记得烟花是在8:40开始放。
电视屏幕对准了蓝黑的夜幕,与此同时还有架着的十几台高精度延时摄影机或摄像机。
一个戴着记者证的短发记者这时站到了屏幕中央,她对着话筒口齿清晰地说明情况,
“各位电视机前的观衆朋友们,大家好,这里是总台记者为大家实时播报此次被国家天文台预测的英仙座流星雨,将在浙江成山县坠落的情况……”
电视机上忽闪的光线倒映在李哲目不转睛的脸上,他的眼眸因为期许而变亮了。
……
编织袋上的一只手动了一下,李哲的妈妈皱了一下眼睛,她有些醒了。
气体迷药挥发得很快,此时已经被她的身体代谢掉了。
而她醒的原因是,一股臭不可闻的硝烟味直往她鼻子里钻,她一下睁开全是血丝的眼睛,不受控制地大声咳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
“咻——”
她咳的间隙,不知什麽东西从门板上一下子划过去了,门一下子关了起来,等她再擡头时已经什麽都没看清,而门那边似乎还发出了一声怪异的声音。
她没工夫注意门上的动静,而是疯狂地用手打着仍旧昏睡的丈夫的头和背,因为在她不经意间转头时透过窗户看清——
屋後的仓库里已经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