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齐很想留下来看戏。
不过看着沈承平瞬间黑下来的脸,他很识趣地拎着热水瓶跑了。
沈树林叫着江清沅一起进屋坐下,然后把她介绍给了沈承平。
“这是你铁锤叔的大闺女,红桃姨你还记得不?她就是跟你红桃姨一起去江城的那个丫头。
这不是你红桃姨去世了,她城里的工作也做不成了,一个小姑娘家的在城里待不下去,就回家了。
你大娘喜欢这丫头,觉得跟你相配,我看着也好。
你铁锤叔还有篮子自己也同意,所以我们就做主帮你娶了。”
沈承平被大伯一番话说得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怎么就替自己娶了?
这娶媳妇的事儿,难道不应该征求一下自己这个当事人的意见?
听大伯还要继续往下说,他实在忍不住了,低声斥道:“你们这是胡闹!”
或许是平时带兵带习惯了,这话很有几分威压。
听得沈树林硬是噎了一下。
但老头儿很快就回过了神儿,瞪眼怼了回去:“你说啥?你再说一遍?谁胡闹!”
沈承平不吭声了。
沈承平打小就在大伯家生活。
大伯,大娘在他心里是和爹娘一样的存在。
他从心眼里敬重这两位老人。
可再敬重,事儿也不能这么干啊!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耐心地解释:“大伯,结婚这么大的事儿,哪儿能这么随便?”
“怎么随便了?一点都不随便。咱是走过礼的,是明媒正娶!”
沈承平气得没辙,不由也提高了音量:“什么明媒正娶?大伯,你知不知道我是军人,结婚是要走流程的!
我们要打报告,还得做背调,要经过上级批准……”
“你少跟我说这一套!”
沈树林也不干了:“你少拿你们部队那一套吓唬我,你大伯我也是干部,我还不知道要背调?
背调怕什么,篮子的背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又不怕调查。
她家是咱小林村的老户,祖坟都在咱村里。
她和她娘虽然后来去了江城,但前些年江城那边也过协查函来,调查篮子她们娘俩的成分。
她们就算是在资本家家里做工,那也是国家认可的工作,是受剥削阶级,是正经的城市贫民!
这在公社是有存档的,根本不怕人查!”
老头儿越说越激动:“你大伯就算是在村里,没你见多识广,可我也不糊涂,我还能害你不成?
你以为我愿意给你找媳妇?
我之前也没管,你倒是自己找一个啊!
你说说,你今年都多大了,你都二十五了!
小军比你小五岁,如今都当爹了,你呢?
别说当爹,你连个媳妇都找不到!
你这样,让我怎么跟我地下的二弟,二弟妹交待?”
沈承平没有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引出大伯这么大的怨气。
还当着一个陌生女同志的面儿说出来。
一时间,他的脸火辣辣的。
想到女同志,沈承平不由朝江清沅看去。
从进门起这姑娘就一直低着头,从他的位置只能看到她的头顶。
她有一头乌黑如缎的头,扎了两个小辫儿。
大概是因为天气太热,刘海都贴在了额头上。
让他能够看到一个侧脸的轮廓还有两只羞得通红的耳朵。
怎么看,都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