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刘草出门,宋喜就带着老支书一起来了。
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包袱。
宋喜这是带着支书做见证,来过礼了。
她带了一套新军装,还送来了二十块钱,十个鸡蛋。
看得出仓促间,这是把家里压箱底的宝贝都给送来了。
这年头讲究个新事新办。
听说在城里结婚就领个结婚证,根本不搞仪式了。
加上现在又是农忙,要是大队长一家以时间太紧不按礼数走,说实话江家也没办法。
如今看沈家愿意来走礼,刘草很满意。
觉得这是人家给面子,没有因为答应的仓促而看轻他们家。
不过,人家送来了彩礼,她一时间却给江清沅拿不出什么嫁妆。
宋喜也知道临时让刘草拿出点体面的东西是难为人。
所以很善解人意地说要新事新办,不搞嫁妆彩礼那一套。
但显然刘草也是个要强的。
哪怕再心疼,她还是咬牙从给儿子准备的彩礼中拿出了一对水红色的新枕巾。
另外还拿了十块钱,与宋喜拿来的二十块一起给了江清沅,算是娘家给她的压箱钱。
刘草的举动不说别人,连宋喜都惊呆了。
万万没想到这人居然会如此大方!
拿着那三十块钱,江清沅内心也五味杂陈。
忽然就心疼起了好姐妹江蓝。
她觉得,若是当初江蓝不是钻牛角尖跳江,而是真选择回家,或许日子也能过下去吧?
因为还要下地,所以走礼没用多长时间,很快人们就去干活了。
江清沅没有去,而是早早回屋躺下。
躺在低矮窄小的土房里,身下铺着扎人的稻草……
她以为自己会不习惯,会睡不着。
但可能这几天实在太累了,一躺下没多久她就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是江花花把江清沅给叫醒的。
她起来的时候,刘草已经把那十个鸡蛋全都给煮了,还用了一个草编的袋子装着,让她带着路上吃。
江清沅看出来了,江蓝这个后妈是一点没打算占她的便宜。
当然,人家也不愿意让她沾光。
想到自己刚才放在枕头下面的糖块点心还有三十块钱,江清沅坦然地接过了鸡蛋。
然后连早饭也没吃,就与沈树林一起坐上了大队的骡车。
骡车把他们送到公社就回去了。
沈树林说要去办点事,让江清沅在站牌前等一会儿,然后自己进了公社大院。
好在他去的时间不长,半个小时就出来了,并没有耽误出。
一路颠簸,等两人拿着大包小包赶到岩平军医院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六点了。
找到了住院部,刚一进门沈树林就差点与一个一手打着石膏,一手拎着个热水瓶的军人撞个满怀!
军人赶紧往旁边让了让,说:“大叔你慢点儿。”
沈树林不好意思地后退了一步,然后问:“同志,你认识沈承平吗?”
听到“沈承平”三个字,军人先是打量了沈树林一下,然后目露惊喜地问:“叔,你是承平他大伯吧?”
说罢自我介绍:“我是他战友赵明齐,电报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