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坦谷怔住了。
可就在这瞬间的恍惚里,桑烈再次靠近,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他们彼此之间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辞阜,”桑烈有些疑惑,“你为什么,在发抖。”
纳坦谷这才意识到,自己抵在对方胸膛的手臂正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内心深处某个被封印的角落正在松动。
如果纳坦谷真的严肃起来,自然可以挣脱,难道他只是害怕伤到对方吗?他的内心深处真的没有一点点对雄虫的渴望吗?
纳坦谷此刻也有点不知所措。
桑烈轻轻握住纳坦谷抵在他胸前的手,将那只布满老茧的手掌贴在自己心口。
强劲的心跳透过温热的肌肤传来,每一下都敲打在纳坦谷的心上。
“辞阜,”
桑烈的金眸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像是月下流淌的熔金,
“不舒服……帮帮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带着沙哑,尾音微微上扬,既像撒娇又像恳求,那双璀璨的眼眸直直望进纳坦谷心底,让任何拒绝都显得残忍。
此刻,月光透过山洞的缝隙,在纳坦谷深色的肌肤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纳坦谷闭上双眼,喉结艰难地滚动,仿佛要将满腹的苦涩尽数咽下。
压在身上雄虫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烫得他心头发慌。
纳坦谷知道,桑烈此刻未必能理解这句话的分量,但他还是用沙哑的声音重复着最后的防线:
“我…是你的雌父啊,我是你的……雌父。”
闻言,桑烈理所当然地点头,滚烫的额头无意识地蹭着他的颈窝,像只寻求安慰的幼兽:
“嗯,我的,我的辞阜,辞阜,好香……”
可纳坦谷心里面一点都不好受。
道德与本能在他体内激烈交战,几乎要将他的灵魂撕裂成两半。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信息素正在失控地回应着对方,他那不受管教的信息素正不受控制地逸散出来,与空气中梧桐香交织在一起。
在道德的天平上,纳坦谷始终将桑烈视作需要呵护的幼崽。
他当时真的完全不能预料,这个破壳时还是少年的雄虫,竟会在短短数日内完成蜕变。
纳坦谷记得第一次将那颗莹白的虫蛋抱在怀中时的悸动。
那时他万念俱灰,准备在这片荒漠中了结残生,是这颗蛋让他重新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
他用自己的体温孵化它,用最纯净的信息素滋养它。
纳坦谷也记得虫蛋破壳那日的惊艳。
少年从金光中走出,红发如火,金眸璀璨,尽管语言不通,却会用那双清澈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这个世界。
少年的桑烈真的让纳坦谷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可是现在……
纳坦谷痛苦地发现,怀中这个已经完全成熟的雄虫,与记忆中那个稚嫩少年雄虫已经判若两人。
桑烈成年之后的手臂结实有力,胸膛宽阔,就连信息素都带着令人心悸的侵略性。
这变化来得太快太急,将纳坦谷准备成为的纯粹的保护者角色彻底打乱。
他是真心想要成为桑烈的雌父啊。
比起那些骄纵任性的雄虫,少年时的桑烈虽然骄傲,却从不抱怨荒漠的艰苦,真的像是神明一样降临到他的身边,犹如沙漠之中的明珠。
所以纳坦谷想要给这个少年一个家,想要看着他平安长大,想要尽自己所能地守护这份纯真。
可纳坦谷从未想过,他们的关系会走向这般境地。
他心里面有一个很空洞的可怕想象,他怕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桑烈的雌奴……
以他叛逃者的身份,若真要缔结关系,雌奴恐怕是唯一的可能,然后在无尽的屈辱中耗尽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