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是不能一概而论的。
比如十九岁观星二阶的林疏桐和十七岁羽化巅峰的谢照乘。
“我不知道。”
林疏桐自己也很崩溃,明明看谢照乘示范那样轻松的,亲手画却怎么都是一个字。
断。
谢照乘负气快步过来,林疏桐以为他要来抽自己,都做好了被揍的准备,手却被少年捉住。
林疏桐傻傻瞧着谢照乘的手,不自觉去看靠得极近的谢照乘,后者只淡淡道:“看符纸。”
他讪讪转回头,小声嘀咕:“还以为师兄要揍我呢……”
“原来就够笨的了,越揍越笨怎么办?”谢照乘语气极为不善。
林疏桐乖乖闭嘴,视线却又不自觉溜到谢照乘的手上去了。
好看的人连手都是好看的。
谢照乘肤色极白,双手颜色也与葱根相近,只指节处微微泛着薄粉,且十指修长,肥瘦得当,是他所见中极出挑的。
不过谢照乘的手比他的手更小些,他去牵谢照乘更合适些。
林疏桐心念刚到此,凛冽的梅香就陡然逼近,那张美至几近锋利的面容便距他几寸。
然而美人却是咬牙切齿的,活要将他丢出去,与土地亲近一二:“灵力呢?饿了当饭吃了?”
“没有,没有。”
林疏桐赶紧沉心,稳住灵力。
笔上的浓墨行云流水勾勒出形状,再利落收笔,林疏桐拿起符纸,喜道:“成了!”
他话音未落,那符纸便凭空化成灰烬,一颗火球冲着谢照乘就飞了过去,谢照乘侧身避过,那火球就砸中窗沿迎风摇曳的绿植。
那绿植连枝叶带盆一并摔下窗台,瓷器碎裂的声音分外刺耳。
林疏桐倒抽口凉气,立即冲到窗边,探头去看,那原本生机勃勃的植物早被烧毁,翠绿燃得只剩一枝乌黑,可怜地躺在窗下。
“林、疏、桐!”
谢照乘瞧着空荡荡的窗台与那僵住的身形,自牙缝蹦出他名姓。
林疏桐的心凉了大半,当即抱头鼠窜,夺门而出,怕他慢溜分毫,这人就要给他当场掘墓:“我不是故意的!师兄你原谅我!”
因着终于能画出张符,他太过兴奋,就忘记停下运转灵力,这一个不小心,便将这张符给用了出来。
“陈师兄知道怎么能把这青玉枝救活过来吗?”
林疏桐再碰见谢照乘时,谢照乘直接当作没瞧见他,显然是气得狠了,都不愿意搭理他。
他自知理亏,垂头丧气地抱着花去找陈并星,希望这医人的,也能救一救植物。
陈并星拨了拨青玉枝被烧焦的枝叶,想起缘由只觉得好笑:“青玉枝娇贵,怕是不能再活了,师弟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去哄照乘吧。”
林疏桐仰天长叹。
过上一个时辰,林疏桐拎着糖袋回了闻雀轩,还没进门,经过的元宵就冲他翻了个白眼。
元宵是实打实的和谢照乘一条心,他不小心烧了谢照乘的青玉枝,惹恼了谢照乘,元宵就也不给他好脸色看。
林疏桐拆开糖袋,里面整整齐齐放着许多包龙须酥,这才有了底气敢进门。
谢照乘正在书房里翻阅典籍,脚边懒洋洋躺着元宵。
“师兄?”
林疏桐扒在门边探出脑袋,眨巴着眼睛。
谢大小姐眼皮都不曾抬,径自翻自己的书。
林疏桐再接再厉,取出糖袋晃了晃:“师兄看书累不累呀?要不要来两口龙须酥啊?”
少年的余光悄悄在糖袋上转了转,又不动声色收回来,合上书去了内室,话都不曾说一句。
林疏桐垮下脸。
已经到了甜食都解决不了的程度吗?
“就是这样。”
林疏桐苦着张脸同李尽欢说话。
李尽欢来还从前借的剑诀,恰好见林疏桐不断搭话,而谢照乘完全视而不见,就问了缘由。
“青玉枝啊…”
李尽欢用愿你一路走好的眼神看着林疏桐:“那你八成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