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劳工大多衣衫褴褛,皮肤黝黑,手上布满了厚厚的老茧,一看就是常年干粗活的老手。他们立刻围了上去,争先恐后地报名,七嘴八舌地说着“我力气大,雇我”“我干得快,保证不耽误事”,很快就把陈则宏挤到了一边,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林小花站在一旁,看着陈则宏被包工头们拒绝,心里又急又气,双手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忙。
她只能走到陈则宏身边,小声安慰道:“大统领,没关系,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码头找不到,市集里肯定有商铺需要人帮忙,肯定有需要我们的地方。”
两人没有放弃,又接连去了几家需要帮工的商铺。
第一家是绸缎庄,绸缎庄的掌柜是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正站在门口,眉头紧锁地看着堆在门口的几匹绸缎,显然是需要人帮忙整理。
陈则宏赶紧走过去,刚要开口询问,掌柜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摇着头说:“你看着就不像会摆弄布料的,我们这绸缎都是上等的好料,金贵得很,稍微不注意就会弄皱、勾丝,你要是给我弄坏了,你赔得起吗?你还是去别的地方看看吧,我们不需要你这样的帮工。”
接着,他们又去了铁匠铺。
铁匠铺里火星四溅,铁匠师傅正抡着沉重的铁锤,用力砸在烧红的铁块上,出“叮叮当当”的声响,震得人耳朵麻。
铁匠铺需要一个拉风箱的学徒,陈则宏上前小心翼翼地询问是否需要帮工,铁匠师傅停下手里的活,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挥了挥手,指着他的手说:“你这手一看就没握过铁锤,连风箱都拉不动,说不定还会把我的风箱拉坏,影响我打铁。快走快走,别在这儿耽误我干活!”
一路下来,陈则宏碰了无数次壁,从码头到市集,再到街边的小作坊、小饭馆,几乎跑遍了整个市集,却没有一家愿意雇他。
甚至有几个商贩站在不远处,指着他偷偷议论着:“你看那个人,穿着粗布衣裳,却透着一股贵气,说话、走路都跟我们不一样,是不是哪家的公子哥落难了?看着就不是干粗活的命,还来抢我们的活计,真是奇怪。”
这些窃窃私语像针一样扎在陈则宏心上,让他既无奈又憋屈,甚至有些自我怀疑——难道自己连干粗活的资格都没有吗?
可他不能放弃,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失落,继续带着林小花寻找活计,脚步却比之前慢了些,眼神里也多了几分疲惫。
眼看太阳渐渐升高,阳光变得灼热起来,像一团火球挂在天空,洒在身上火辣辣的,晒得皮肤隐隐作痛。
陈则宏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襟上,将粗布衣裳浸湿了一小块。
这汗水不仅是热的,更是急的——时间一点点过去,要是再找不到活计,今天就只能空着手回去,他们的生存压力又会增加一分。
他看着身边一脸担忧的林小花,心里满是愧疚——
林小花跟着他四处奔波,吃这么多苦,甚至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
就在他一筹莫展,几乎要放弃希望的时候,林小花突然拉了拉他的袖子,眼神一亮,指着不远处一家挂着“悦来客栈”招牌的店铺,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大统领,你看那家客栈!客栈每天都要洗碗、洗菜、打扫卫生,肯定需要帮工,我去试试,说不定老板娘会雇我!我力气小,干不了重活,洗碗洗菜还是没问题的!”
不等陈则宏回应,林小花就快步走了过去,脚步轻快,带着一丝急切和期待。
陈则宏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泛起一丝暖流,也赶紧跟了上去。
客栈的老板娘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穿着一身干净的青色布裙,头梳得整整齐齐,用一根银色的簪固定着。
她正站在客栈门口,双手叉腰,看着堆在院子里的一大筐青菜愁,眉头紧紧皱着,嘴里还时不时念叨着:“这可怎么办啊,帮工今天突然家里有事请假,没人帮忙处理食材,眼看快到饭点,客人就要来了,这青菜不洗,碗碟不刷,可怎么开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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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花快步走到老板娘面前,停下脚步,微微低下头,显得有些怯懦却很真诚地问道:“老板娘,您好!请问您这里需要帮工吗?我会洗碗、洗菜,还能扫地、擦桌子、整理房间,什么杂活都能干,而且我干活很麻利,不会耽误您的事,只要给我半枚铜钱就行,您看可以吗?”
她一边说,一边紧张地攥着衣角,眼神里满是期待,生怕被拒绝。
老板娘上下打量了林小花一番——见她虽然身材瘦弱,看起来没什么力气,却穿着干净的衣裳,头也梳得整整齐齐,脸上带着一股朴实的气息,眼神里满是真诚,没有丝毫油滑和算计。
老板娘心里的石头瞬间落了一半,她赶紧点了点头,语气急切地说:“行!正好缺人,你跟我进来!先帮我把这些青菜洗干净,洗仔细点,别留泥土,然后再去后厨把堆积的碗碟刷了,动作快点,一会儿客人就要来了,可不能耽误事!”
林小花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像雨后的阳光一样明媚。
她赶紧回头对陈则宏挥了挥手,示意他不用担心,然后跟着老板娘快步走进了客栈。
陈则宏站在原地,看着林小花的身影消失在客栈门口,终于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可他没有闲着,目光快扫过客栈的院子,看到院子角落里堆着三袋刚运来的面粉,面粉袋鼓鼓囊囊的,看起来分量不轻,老板娘一个人根本搬不动。
陈则宏立刻快步走过去,对着刚转身的老板娘说:“老板娘,我来帮您搬面粉吧!我力气大,能搬得动,您放心,我会小心轻放,绝对不会弄破袋子,不会浪费面粉的。”
老板娘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陈则宏一番,眼神里满是犹豫——她刚才也听到了旁边商贩们的议论,知道陈则宏之前找活被拒绝的事情,担心他真的像商贩们说的那样,没干过粗活,搬不动面粉,甚至可能把面粉袋弄破。
可看着院子里沉重的面粉袋,又看了看陈则宏真诚的眼神,老板娘犹豫了几秒,还是点了点头:“行,那你小心点!这面粉是我昨天刚从杂粮铺买的,金贵得很,一斤面粉要半枚铜钱,要是弄破袋子撒了,可就太可惜了。你把面粉搬到后厨的角落就行,那里有专门放粮食的地方。”
陈则宏立刻弯腰,双手紧紧抓住面粉袋的两角,深吸一口气,手臂用力,将沉甸甸的面粉袋扛在肩上。
面粉袋足有四十斤重,刚一扛起来,肩膀就传来一阵尖锐的酸痛,像被一块沉重的石头碾压一样,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牙齿轻轻咬了咬下唇。
但他没有放下,而是快调整了一下姿势,将面粉袋的重量均匀地分布在两个肩膀上,稳稳地朝着后厨走去。
从院子到后厨的距离不算远,却因为面粉袋的重量,变得格外漫长。
每走一步,陈则宏都能感觉到肩膀上的压力在增加,酸痛感越来越强烈,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滴在肩膀上的面粉袋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来回搬了三袋面粉,他的粗布衬衫已经被汗水彻底浸透,紧紧贴在后背,勾勒出背部紧实的肌肉线条,肩膀也被面粉袋勒出了一道深深的红印,像一条红色的带子,火辣辣地疼,稍微动一下都觉得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