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瞬间浸湿了我的额,脸颊因为用力而涨红。在她面前,我连一个简单的行李箱都对付不了,这种无能感几乎将我吞没。
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笨。
一个字,轻轻的,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这语气带着一点亲昵。
我动作僵住,抬头看她。
沈思诺已经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她朝我的床铺抬了抬下巴。
去躺着。她命令道,语气却比刚才让她吃饭时,多了几分缓和,东西我来弄。
我愣住了,蹲在原地,一时忘了反应。这不是我预想中的任何一种展。
没有惩罚,没有训斥,而是让她收拾?
需要我重复?她挑眉,那点微妙的缓和瞬间被熟悉的压迫感取代。
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踉跄地退到自己的床边坐下,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她。
沈思诺没再看我,重新蹲下,手指灵巧地拨弄了一下卡住的拉链,不知怎么一动,那顽固的拉链就顺滑地打开了。
她开始一件件拿出我的衣服,动作不疾不徐,甚至称得上细致。她折叠衣物的手法利落标准,仿佛做过无数次。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衣物摩擦的细微声响。
就在我心神不宁时,她忽然开口:那个江云漪,对你很上心。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她怎么会突然提起云漪姐?!
看来,她拿起我的一件毛衣,轻轻抖开,目光却仿佛穿透了布料,落在我脸上,你很喜欢那种阳光温和的类型。
我张了张嘴,想反驳,想否认,喉咙却像被堵住一样,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僵硬地看着她。
沈思诺将折叠好的毛衣放在一旁,又拿起下一件。
她的动作依旧从容,但说出的每个字都像冰锥:可惜,光太刺眼,待久了,会灼伤习惯黑暗的眼睛。
她抬起眼,直直地看向我,那眼神能看穿我的内心。
你在她面前,装得很累吧?她轻轻扯了下嘴角,那弧度近乎残忍,装成一个需要朋友关怀的乖巧妹妹。
我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知道了?她看出来了?
看出我对江云漪那点晦暗不明的向往
我我没有我不由得哑了声音。
你自己清楚。她打断我,但我提醒你,陆暖笙。
她放下手中的衣服,向我走近一步,停在床边。阴影笼罩下来,带着她身上清冽的薄荷香。
你的世界,在这里。她的声音温柔,却比任何威胁都更令人胆寒,只有我。
说完,她直起身,不再看我,转身继续去收拾那些行李
也许,她是对的。
也许,我真的只配活在她的世界里。
可我真的还想再试试
行李箱合上的声音轻轻响起。
沈思诺站起身,拍了拍手,看着属于我的那一半空间,然后看向我。
好了。她说,以后保持。
我看着她,看着这个刚刚替我整理好行李,也亲手将我最后一丝妄想念想掐灭的人,轻轻点了点头。
嗯。
一个简单的音节,却像签订了一份无声的契约。
接下来的几天,我有意无意的留意着她书架上的那些书,趁她不在我总是翻开几本,查看过后又偷偷的放回原处,再三检查没有任何不妥才肯安心。
她看的都是关于心理层面的书,也是光有智商是不够的,需要有知识支撑,这套理论倒是从她那儿学的。
于是我开始从图书馆借书,借她同款的书籍,我不敢买,住在同一个空间,凭她的观察能力,能轻而易举的注意到多了哪些书。
我养成了观察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的习惯,分析她每一句看似平淡的话背后的意图。
我现,当她认为我完全顺从时,她周身那种凌厉的压迫感会稍稍减弱。
这或许,就是我的机会。
周四下午,有一节选修的艺术鉴赏课,在另一栋教学楼。这节课是我自己偷偷选的,没有告诉沈思诺。
当时抱着一点逃离她视线片刻的侥幸心理。
下课铃响,我收拾书本,心里盘算着如何自然地告诉她我要去上这节课。
直接说?她会同意吗?
我正犹豫着,走在前面的沈思诺却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
阳光从走廊的窗户斜射进来,在她周身镀上一层光晕,却照不进她深邃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