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第一次和她在巷子那次,她给的我那块薄荷糖。
那天不想吃,就放在这里面了。
后来的日子,经常和她在一起,少不了薄荷糖,这颗糖也没有派上用场。
而现在
这颗糖能派上用场了。
我拿上它,抓起手机和钥匙就冲出了家门。
除夕夜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雪花无声飘落。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在积雪中奔跑,寒风割着我的脸,我却感觉不到冷,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蹦出来。
我知道她外婆家的老院儿在哪儿,以前她偶然提起过。
我跑到那座院墙外时,已经气喘吁吁,头和睫毛上都结了一层白霜。
院门紧闭,里面没有灯光,一片漆黑沉寂。她睡了吗?还是不是这里?
我不能再等了。
我走到院墙一角,那里堆着一些废弃的砖块。我深吸一口气,像做贼一样,笨拙地踩着砖块,手脚并用地往上爬。
墙面湿滑,积雪让攀爬更加困难,羽绒服也被粗糙的墙皮刮得嗤嗤作响。好几次我差点滑下去,指甲因为用力而翻起,渗出血丝,但我顾不上了。
终于,我气喘吁吁地爬上了墙头。坐在冰冷的砖墙上,我俯瞰着这个寂静的小院。院子里积了厚厚一层雪,只有正房窗户里透出一点极其微弱的光。
像是小夜灯的光晕。
她和我说过,她不喜欢全黑着睡觉,感觉不安心。
应该就是这里了。一个直觉告诉我。
她就在里面。
我掏出手机,紧张的点了好几次,才再次点开那个对话框,手指冻得僵硬,几乎握不住手机。
我颤抖着打字,每一个字都像用尽了全身力气:
【我在你家院墙外面。下雪了,好冷。我想见你。】
点击送。
然后,我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一秒,两秒一分钟过去了没有任何回应。
她不会理我的。她一定觉得我疯了。我像个彻头彻尾的小丑,在除夕夜,爬上一个女孩家的墙头
就在我几乎要放弃,准备狼狈地爬下去时,手机屏幕突然亮了。
是沈思诺的回复。只有一个字:
【?】
一个问号。
她回了!她看到了!
我激动得差点从墙头上栽下去,赶紧稳住身形,手指颤抖得更厉害了,几乎是语无伦次地打字:
【我爬上来了。在你家院墙上。雪好大,我看得见你窗户的光。】
这次,回复来得很快,带着明显的愠怒:
【下去!你疯了?!】
【我不下去!】我固执地回复,眼泪混着雪水滑落,【你不出来见我,我就不下去!冻死也不下去!】
完这条,我把手机塞进口袋,抱着膝盖,蜷缩在冰冷的墙头上,任由雪花落在身上。我在赌。用我的狼狈,我的疯狂,赌她心里是否还有一丝对我的在意。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寒冷渗透进骨髓,我的牙齿开始打颤,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正房那扇门,吱呀一声,轻轻开了一条缝。
一个身影裹着厚厚的羽绒服,走了出来,站在院子里,仰头看向墙头上的我。
是沈思诺。
院子里没有灯,只有窗户透出的那点光晕,勾勒出她清瘦的轮廓。
她没打伞,雪花落在她的头和肩膀上。隔着纷飞的雪幕,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能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陆暖笙,她的声音穿透雪幕传来,带着压抑的怒气,你立刻给我下来!
我不!我带着哭腔喊,声音在寂静的雪夜里显得格外响亮,你答应见我,我就下去!
你她似乎被我的无赖气到了,停顿了一下,语气更冷,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你我哽咽着,积压了太久的委屈和思念决堤而出,我想见你我受不了了没有你,我快死了
这些话脱口而出,没有经过任何思考,是最直白,最狼狈的告白。
沈思诺沉默了。她站在雪地里,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