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并肩走出那条令人窒息的小巷。重新回到灯火通明的主干道。
雨已经停了,空气里带着清新的凉意。一路上,我们都很沉默。
我几次想找点话题,比如问她疼不疼,或者那些女生为什么找她麻烦,但看到她只是安静地看着前方,眼神放空,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又把话咽了回去。
她的侧脸在路灯下明明灭灭,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快到分岔路口时,她忽然停下脚步,转向我。
陆暖笙。
啊?怎么了?我赶紧应声。
今天的事,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像羽毛拂过耳畔,可以不要告诉别人吗?
我立刻点头,语气笃定: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这种事说出去对你不好。
我理解她的顾虑,被欺负毕竟不光彩,她不想成为别人议论的焦点。
听到我的保证,她似乎微微松了口气,嘴角极轻地向上牵动了一下,但下一秒就消散在夜色里。
然后,她没再说一句话,只是朝我点了点头,便转身,走向了与我家相反的另一个方向。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清瘦的背影被浓重的夜色一点点吞没,沈思诺她和我之前想象的,不太一样。
她太安静了,安静得近乎死寂,她也太冷静了,冷静得不像一个受害者。
尤其是她最后看我的那个眼神,平静无波之下,似乎潜藏着我看不懂的东西。
回到家,我掏出那颗薄荷糖,绿色的糖球在灯光下折射出剔透的光泽,想了想,把它放进了盒子里。
那天晚上,我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反复出现那条阴暗潮湿的小巷,和沈思诺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当时天真的我,以为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是我平淡高中生活里一次偶然的见义勇为。
我甚至暗自期待着,我和沈思诺的故事,会像那些青春小说里写的一样,始于一场英雄救美虽然我这个英雄当得有点不称职。
然后展出温暖动人的友谊
但我不知道,那颗薄荷糖,确实不是谢礼,后来生的事让我觉得,那像一个标记。
那张为我量身定制的棋局,已然落下了第一颗棋子。
第2章越靠近却越看不懂
周一回到学校,阳光明媚,教室里吵吵嚷嚷,充斥着周末过后交换八卦的分享欲。
我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沈思诺。她已经坐在位置上了,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摊开的英语课本,侧脸安静得像一雕塑。
她的手规规矩矩地放在桌上,右手手背上贴着我给的那个卡通创可贴,显得有些突兀,又有点可爱?
我甩甩头,把可爱这个不合时宜的词赶出脑海。
想起她昨天的反应,心里实在有点觉得怪异。
早啊,思诺。我拉开椅子坐下,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和往常一样自然。
她抬起头,看向我,嘴角弯起一个很浅,但比昨天清晰不少的弧度:早,暖笙。
她的声音轻轻的,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但很温和。冲淡了我之前的忧虑,我将一切都归咎于我想的太多了。
第一节课是物理,我的死穴。老师在讲台上口若悬河,我在下面听得云里雾里,笔记记得乱七八糟。
眼看旁边沈思诺的笔记本上已经列出了清晰工整的公式要点,我忍不住凑近一点,小声哀嚎:这个受力分析到底怎么画啊?完全看不懂。
沈思诺笔尖顿了一下,然后极其自然地将她的笔记本往我这边挪了挪,用细白的手指指着其中一个步骤,声音压得很低:这里,先确定研究对象,隔离出来
她讲题的思路异常清晰,语言简洁,没有一句废话,却总能切中我最困惑的点。
我茅塞顿开,赶紧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奋笔疾书。
哇,思诺,你太厉害了!我由衷地赞叹,以后物理就靠你救命了!
她又笑了笑,这次笑容里多了点不好意思:没有,互相学习。
课间,我去小卖部买水,习惯性地问了她一句:要帮你带什么吗?
她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不用,谢谢。
但我回来的时候,还是放了一盒她昨天给我的那种薄荷糖在她桌上。喏,回礼。
她看着那盒糖,眼神有些复杂,手指在糖盒上摩挲了一下,才轻声说:谢谢。
就这样,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因为那次意外事件,悄然拉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