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等我喘着气,稍微平息下来一点,她才淡淡地开口。手腕轻轻一旋,用一种巧妙的力道,轻易地挣脱了我的钳制。
我失去支撑,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只能徒劳地用手撑住旁边的书桌边缘,大口喘气。
她向后退了半步,拉开一点距离,抬手,用指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刚才被我抓皱的袖口。
那动作优雅从容,与我的狼狈形成残酷的对比。
装不下去了?她微微歪头,审视着我,嘴角勾起弧度。
我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她,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陆暖笙,她向前一步,你以为,你能骗得过谁?
她的指尖再次抬起,虚虚地划过我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的胸口。
你这里,她的声音压低,从里到外,早就烂透了。嫉妒,贪婪,懦弱,还有那种巴不得所有人都去死,只围着你一个人转的占有欲。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进我最不愿面对的脓疮。
你羡慕江云漪的阳光,又鄙夷她的简单。你渴望你母亲的爱,又怨恨她的偏心。你害怕我,又离不开我。她轻笑一声,那笑声又冷又哑,因为你比谁都清楚,只有我,能看穿你这副皮囊下所有的不堪,也只有我敢要这样的你。
我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说对了。每一个字都说对了。
你不是想喘口气吗?她凑近我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却带来冰窖般的寒意,这就是你喘气的样子?真难看。
我闭上眼,眼泪流得更凶。
眼泪的汹涌却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一种无所遁形的羞耻。
以及暴怒
对,暴怒。
凭什么?凭什么她永远高高在上?凭什么我的痛苦和不堪,在她眼里只是一场可供评点的表演?
凭什么我连崩溃,都要被她评判难看?
我猛地睁开眼,透过模糊的泪帘死死盯住她近在咫尺的脸。
在她即将直起身退开的瞬间,我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一把抓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腕!力道之大,指甲几乎瞬间掐进了她的皮肤里!
沈思诺显然没料到我会反击,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她眼底那抹游刃有余的嘲讽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真正的错愕,随即迅被更深的阴鸷所取代。
松手。她的声音压低了八度,像暴风雪前的低气压。
我不松!我听到自己声音嘶哑,却异常尖锐,像玻璃刮过金属,你不是什么都敢要吗?沈思诺!
我不仅没松手,反而借着抓住她手腕的力道,猛地向前一步,几乎将整个身体的重量撞向她!
像之前无数次渴求她的安慰一样,只是这次钻入她怀里不是拥抱,我想要将她推倒,想要打破她永远冷静自持的表象。
她被我撞得向后踉跄了半步,身后就是床,撞到床上面出沉闷的响声。
台灯的光线被她身体挡住,在她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那双眼睛在阴影里亮得吓人,像潜伏在暗处的野兽。
陆暖笙!她连名带姓地低吼,另一只自由的手瞬间抬起,精准地攥住了我抓住她手腕的那只手臂!她的手指像铁钳一样收紧,骨头被挤压的痛感让我闷哼一声,但疯狂之下,痛感反而成了兴奋剂。
怎么?受不了了?我仰起头,逼视着她,脸上还挂着泪痕,嘴角却充满挑衅的笑,这才到哪儿?沈思诺,你的敢要,就这么点斤两?
我们几乎贴在一起,身体紧绷地对峙着。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胸腔的起伏,她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竟然也是滚烫的。
你想死?她盯着我,气息喷在我的额头上,灼热而危险。
是你想死!我毫不退缩地瞪回去,手腕在她钳制下挣扎,反而将我们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近到鼻尖几乎相抵,一直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现在又嫌我难看?沈思诺,你没资格!
我的膝盖顶在她腿侧,身体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资格?她重复着这个词,忽然笑了,那笑容冰冷刺骨,攥住我手臂的力道骤然加重,痛得我倒吸一口冷气,挣扎的动作瞬间一滞。
就在这瞬间的停滞中,她猛地低头,凑近我的颈侧!温热的唇瓣擦过我耳后最敏感的那片皮肤,气息灼热地灌入我的耳蜗:
我的资格,就是现在还能站在这里,看着你这副让我倒尽胃口的鬼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