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了一份招牌提拉米苏,推到我面前,自己只要了一杯纯净水。
尝尝。她说。
我舀了一勺,可可粉的微苦和奶油的甜腻在口中化开,味道确实不错。
那一刻,我甚至荒谬的在想
要是我们之间也能像甜品的味道这么好品就好了。
又比如,市中心那家喧闹的电玩城。
当她站在五光十色,音乐震耳欲聋的入口,对我说进去看看时,我几乎要伸手去探她的额头是否烧。
但她已经买了游戏币,递给我一盒。然后,她拉着我,穿行在各种光怪陆离的机器之间。
她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太大兴趣,但会在我在跳舞机上手忙脚乱时,极轻地笑一下。
会在我尝试射击游戏惨败时,接过枪,用一种近乎可怕的精准度轻松通关,然后侧头看我一眼,似乎有种隐秘的炫耀意味。
我们玩了赛车,玩了太鼓达人,甚至拍了那张每个电玩城都有的,背景花哨的大头贴。
在镜头咔嚓响起的瞬间,她居然极轻微地向我的方向偏了偏头。
照片出来,我们靠得很近,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是罕见的松弛,而我,笑得却有点僵硬。
我竟然有些留恋这种感觉。留恋这种看似正常的感觉。
甚至有一个瞬间,恶毒地想:如果永远这样下去,如果不去追究那些黑暗的过去,是不是也可以?就活在她编织的这场虚假的安宁里,假装幸福?
但短暂的动摇后,是更坚定的决心。我必须继续我的计划。而且,要更快。
这些约会,看似是她主导的温情,又何尝不是我接近她,让她放松警惕的绝佳机会?
她在观察我,我也在利用她。
于是,我悄悄买了一个微型摄像机,比纽扣还小,灵敏度极高。
每次和她单独外出,我都会小心翼翼地把它别在胸前口袋的内侧,确保摄像头朝向她的方向。
我要录下她可能说出的每一个字,每一句可能泄露秘密的话。
在甜品店,我假装无意地提起:这里氛围真好,让人心情都变好了。要是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事,都能像这甜品一样,吃完就忘了就好了。我观察着她的反应。
她用小勺轻轻搅动着杯子里的水,眼睫低垂,看不出情绪,只淡淡地说:甜食能刺激多巴胺分泌,短暂提升情绪。但幻觉终究是幻觉。
在电玩城喧嚣的背景音中,我趁着打完一局游戏、气氛似乎最轻松的时刻,状似感慨地说:其实有时候想想,人生就像这些游戏,看起来选择很多,但结局好像早就设定好了,真没意思。
她正看着屏幕上的得分,侧脸在霓虹灯光下明明灭灭,闻言,转过头看我,眼神深邃:游戏的结局是设定的,但玩家可以选择不玩,或者修改规则。
修改规则这句话让我后背一凉。
我一次次地试探,用各种方式,旁敲侧击,试图引导她谈论过去,谈论张薇,谈论意外和消失。
而她,总是能用最不着痕迹的方式,将话题引开,或者用一句模棱两可将我的试探化解于无形。
有时,夜深人静,我回看那些录像。
看到她用平静的语调说着关心我的话,看到电玩城里她不易察觉的轻笑,看到照片快门响起时那瞬间的寂静心脏会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酸涩难当。
沈思诺,下辈子
我们两个都简单一点好不好
第39章拿到证据了
那场无声的角力,像闷夏积聚的云层,沉甸甸地压在我们之间。
微型摄像机冰冷地贴在我的胸口皮肤上,像一枚等待引爆的炸弹,时刻提醒着我此行的目的。
一个连风都凝滞的周五夜晚,沈思诺突然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屏幕的光熄灭,房间里瞬间陷入一种更深沉的昏暗。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墨黑的天色,乌云低垂,仿佛一伸手就能触及。
去湖边走走。她背对着我,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我有些疑惑,她已经太久没有用这种命令的方式和我相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