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同于占有欲和控制欲,是更简单也更复杂的在意。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疯狂地跳动起来。我没想到会看到这个。我原本只是想安慰她
沈思诺猛地向后退了半步,拉开了我们额头相抵的距离,迅别开脸,重新望向湖面,只留给我一个紧绷的侧影。
谁允许你这么做的?她的声音冷得像冰,带着明显的愠怒。
但这一次,我听出了那愤怒底下,一丝极力想要掩盖的颤抖。
我没有害怕,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平静。我看着她刻意避开的侧脸,轻声开口,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小时候还没有弟弟的时候我哭的时候,我妈妈就会这样抵着我的额头。
我顿了顿,声音很轻:她说,这样难过就会分走一半。
沈思诺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她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我们又陷入了寂静。但这次的寂静,与刚才完全不同。空气中弥漫着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无措。
过了许久,我听到她极低极低的声音,几乎融进了风里。
湖水里很冷。
我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依旧没有看我,目光失焦地望着黑暗的湖心,仿佛在自言自语。
小时候失足掉进去过,冬天,湖面结着薄冰。
扑腾了很久没人听见。她继续说,语调没有任何起伏,水灌进肺里意识模糊的时候看到岸上有人影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指尖微微白。
他看着我看了很久然后,转身走了。
最后几个字,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
我浑身冰凉,无法想象那是怎样一种场景。
所以,她刚才看着湖面,是在回忆这个?
我看着她的侧影,那个总是骄傲,掌控一切的身影,此刻在月光下,竟显出一种易碎般的孤独。
一股强烈的酸楚涌上我的鼻腔。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再次向前一步,轻轻地伸出手,用小指勾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指。
她的手很凉,以前我总觉得因为她是鬼,所以才这么凉。
现在我只觉得,是因为她的世界,曾经在某个冬天,彻底冻结了。
在我握住她的瞬间,她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想抽回,但我稍稍用力,握紧了。
她没有再挣扎,但身体依旧僵硬。
我们就那样站着,手牵着手,望着沉静的湖面。她没有挣脱,我也没有松开。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到她僵硬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回握了一下我的。
力度很轻,轻得几乎像是我的错觉。
但我的心,却因为这个微小的回应,猛地一颤。
沈思诺
原来你的心里,也藏着一片冻僵的湖。
而我,好像终于触碰到了一点,湖面下的温度。
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
回去的路上,我们依旧沉默。但牵着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路灯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这一次,两道影子紧紧依偎在一起,仿佛再也无法分开。
第32章湖水很冷吗
回去的路,沉默而漫长。夜风比来时更凉,吹在脸上,却吹不散指尖纠缠的那点滚烫的触感。
直到站在宿舍楼门口,踏入门的那一刻,声控灯大亮,沈思诺才能地松开了我的手。
我的指尖感到一阵空虚
不,不只是指尖
到了宿舍门口,她拿出钥匙,开门,动作流畅自然,一切平静。
只有她残留在我指尖的温度,泄露了一丝不平静。
宿舍里一片黑暗寂静。她按亮顶灯,冷冷的白光瞬间驱散了那点温暖,将我们重新拉回现实的边界。
她放下钥匙,背对着我,开始将外套挂起。
不早了,休息。她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嗯。我低低应了一声,走向自己的床铺。
洗漱,换睡衣,关灯。一系列动作在沉默中完成。我们各自躺回自己的床上,中间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却像隔着一片无声的海洋。
黑暗中,感官变得异常敏锐。我能听到她那边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以及她似乎不如往常平稳的呼吸声。
她也在失眠吗?因为湖边的那一幕?因为那个意外的额头相抵,和那句关于冰冷湖水的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