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更相信概率之外的东西?”
“我相信人性中有可预测的部分。”季梧秋走向观片灯,再次审视那些伤痕照片,“每个人都会在无意中留下自己的印记,就像签名。”
姜临月站到她身边:“那么这位凶手的签名是什么?”
“控制欲,当然是。但还有。。。”季梧秋的手指轻轻点在照片上死者颈部的一个微小痕迹上,“看这里,这个几乎看不见的额外切口。为什么?在已经致命的情况下,为什么多此一举?”
姜临月凑近观察,前额几乎碰到季梧秋的肩。她迅后退半步。“我错过了这个。”
“我们都可能错过细节。”季梧秋轻声说,“疲劳会导致误判,记得吗?”
这次,姜临月接受了这个含蓄的关切。“是个字母。”她突然意识到,“那个多余的切口,是个‘s’形状。”
季梧秋屏住呼吸。“不是地点,是信息。他在拼写什么。”
两人迅调出所有受害者的照片,寻找那些被忽略的微小额外切口。一小时后,他们找到了四个字母:s,i,f,t。
“shift?”姜临月皱眉,“转变?”
季梧秋的眼神变得遥远,那是她深入思考时的表情。“不,是转变的指令。他在告诉我们。。。他的行为正在升级。”
话音刚落,季梧秋的手机响起。接完电话,她的脸色凝重:“第四具尸体被现。颈部的伤口。。。完全不同了。”
姜临月感到一阵寒意。“他改变了手法。”
“因为他知道我们在看。”季梧秋的声音低沉,“他在与我们直接对话。”
这个认知改变了实验室内的空气。不再只是调查者与证据的关系,而是变成了一种诡异的三角关系:调查者、凶手和那些无声的尸体。
姜临月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扶住了工作台。连续工作十八小时的疲劳终于袭来。
“你需要休息。”季梧秋的语气不容反驳,“现在就休息。”
“没时间——”
“正因为我们时间紧迫,我才需要你保持清醒的头脑。”季梧秋打断她,“在隔壁休息室躺半小时,我在这里整理数据。”
姜临月想反驳,但身体背叛了她。她几乎是蹒跚地走进隔壁小休息室,倒在窄床上,瞬间陷入无梦的睡眠。
季梧秋继续工作,但注意力已不完全在案件上。她分出一部分心思留意着休息室的动静,如同守夜。这是一种陌生的感觉——关心他人的状态。在她的专业领域,情感是必须剥离的因素;但此刻,某种近乎保护欲的情绪正悄然滋生。
约二十五分钟后,姜临月突然惊醒,仿佛体内有个精确的闹钟。她回到实验室,现季梧秋站在白板前,上面画满了复杂的关联图。
“你一直没睡?”姜临月问,声音还带着睡意。
季梧秋没有回头,继续在白板上写着什么。“我不需要那么多睡眠。”
靠近后,姜临月看到白板上详细列出了所有受害者的信息,以及他们生活中那些看似无关的交叉点。季梧秋用红笔圈出了几个关键日期和地点。
“看出规律了吗?”季梧秋问。
姜临月仔细研究图表,突然明白了:“这些事件。。。都与失去有关。第一位受害者在他母亲去世一周年那天遇害,第二位刚失去工作,第三位。。。”
“刚经历离婚。”季梧秋接上,“而今晚的第四位,根据初步信息,确诊了绝症。”
“凶手在选择那些已经经历过失去的人。”姜临月感到一阵恶心,“他在。。。加剧这种失去。”
“不仅仅是加剧。”季梧秋放下记号笔,转向姜临月,“他在收集他们的痛苦。每一次谋杀,都是一次。。。共情。”
这个词在实验室里悬停,带着令人不安的重量。
“你说过,不理解共情。”姜临月轻声说。
季梧秋的目光避开:“我理解概念。只是。。。”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