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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姜临月靠近，戴着手套，小心地打开书包扣带。里面没有书本，只有一个小小的、密封的透明塑料袋，装着一缕用粉色头绳扎起的、枯黄纤细的头。袋子下面，压着另一张折叠的纸条。

季梧秋的呼吸变得粗重。她认得那头绳，是梧桐最喜欢的颜色。

姜临月用镊子取出纸条展开。上面依旧是打印字：

“时间流逝。第二个线索：他她如同迷途的羔羊，在霓虹中寻找归途。下一个地点，‘幻影’酒吧后巷。剩余时间，十六小时。”

“迷途的羔羊…霓虹…”姜临月迅思考，“指的是夜生活区？迷失方向的年轻人？”

季梧秋的注意力却似乎不完全在纸条上。她的目光死死锁着那缕头，眼神里翻涌着痛苦和一种近乎狂暴的愤怒。她伸出手，似乎想隔着证物袋去触摸，指尖却在距离几毫米的地方停住，剧烈地颤抖。

“他剪了她的头…”她的声音低哑，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他保留了…这么多年…”

就在这时，仓库角落里，一个被遗弃的、布满油污的旧音箱突然出“刺啦”一声电流噪音，紧接着，一段与观星台相似的、预先录制的声音响了起来——不是求救，而是一个女孩轻轻哼唱的歌谣，调子简单，带着孩童的稚嫩和无忧无虑。

是季梧桐小时候经常哼的歌。

这歌声比之前的求救更让人心悸。它勾勒出的是一幅安宁美好的画面，与此刻的阴暗、危险以及那缕枯黄的头形成了残酷到极致的对比。

季梧秋像是被无形的重锤击中，身体晃了一下，脸色瞬间惨白。她没有像上次那样崩溃，但整个人散出一种濒临极限的、危险的压抑感，仿佛一座随时可能喷的火山。

“关闭它！”许伊之厉声命令，一名队员立刻上前，试图切断音箱电源，却现线路被做了手脚，简单的断电无效。歌声依旧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如同幽灵的低语。

姜临月看到季梧秋握紧了拳，指关节出咯咯的轻响，她的目光从头移开，开始疯狂地扫视周围的黑暗，仿佛想要用目光将那个隐藏的折磨者揪出来撕碎。这种状态下的季梧秋，判断力会严重受损。

“季梧秋！”姜临月上前一步，挡在了她和那个播放歌声的音箱之间，迫使她的视线回到自己身上，“看着我！这是干扰！他在激怒你，让你失去冷静！”

季梧秋赤红的眼睛对上姜临月冷静的视线，胸膛剧烈起伏。

“我们需要分析线索！”姜临月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幻影’酒吧，后巷。那里鱼龙混杂，是失踪案高区。他可能在暗示下一个目标的活动范围或者身份特征！”

歌声还在继续，像背景音一样折磨着神经。

季梧秋死死盯着姜临月，像是在对抗体内某种即将失控的野兽。几秒钟后，她猛地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污浊的空气，再睁开时，眼中的狂暴被强行压下，只剩下冰冷的、近乎实质的杀意。

“他成功了。”季梧秋的声音低哑，却异常平静，这种平静比之前的愤怒更令人不安，“他成功地让我想亲手杀了他。”

“那就抓住他。”姜临月迎着她的目光，毫不退缩，“用法律，用证据，让他付出代价。而不是赔上你自己。”

这时，负责检查音箱的队员终于找到了备用线路，强行破坏了连接。歌声戛然而止，仓库里瞬间只剩下众人压抑的呼吸声和远处隐约的滴水声。

寂静回归，但紧绷的弦并未放松。

许伊之走过来，脸色严峻：“这里不能久留。我们必须立刻转移，研究下一步行动。”他看了一眼那缕头和书包，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被专业态度取代，“证物需要带走。”

季梧秋最后看了一眼那个书包和头，然后决然转身，向仓库出口走去。她的背影挺直，步伐稳定，但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

姜临月小心地将头和纸条收入证物袋，跟上季梧秋。在与许伊之交错时，她低声快说道：“许队，需要心理评估。她的状态不稳定。”

许伊之微微颔，眼神沉重。“我知道。但我们现在需要她的头脑，更需要时间。”

一行人迅而有序地撤出仓库。外面的天光有些刺眼。坐进车里，季梧秋直接拿起平板，调出“幻影”酒吧及其周边区域的详细地图和近期所有报案记录，完全沉浸到工作中，仿佛刚才在仓库里那个濒临失控的人只是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