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我的兄弟,”段执宜接过话茬说,“跟我一样上了段氏族谱,也跟我一样姓段。他们就是我的亲手足,我信得过他们。”
仨男人一点都没被这话安慰到,一个个的反而更苦大仇深了。世子特意强调“上族谱”丶“亲手足”,是想说他们这是在乱伦?想要跟他们强行划清界限吗?
沈子玉见仨男人全都跟他唱反调,世子也一副不听劝的样子,他索性咬咬牙,直接说:“表哥,你信得过他们,可他们真的值得你信任吗?魏王有证据,这次袭击你的不是魏王,而是你身边的熟人!”
“哦?”段执宜来了点兴致,“说说看,是哪个熟人?”
沈子玉看了眼三个面色不善的男人,手心里捏了把汗,强撑着道:“是……是段一郎。”
段嗣昭惊诧了一瞬,意味深深地嗤笑道:“原来魏王一早就想嫁祸于我啊。”
段克权冷笑一声,难得站在了老大这边,“真是笑话,魏王这是又想贼喊捉贼了?”
段君立冷着脸道:“魏王这是安的什麽心!想哄着我家世子杀光我们吗?”
沈子玉後颈发凉,不敢说话了。他今天来探望段执宜,本就是受了魏王指使,特意来挑拨离间的。
谁曾想,这几个男人跟中了邪似的,非但不围着他转了,还一致维护段执宜,而且还……冲他发火。
沈子玉没见过这种阵仗,心里很是犯怵。
“表弟请回吧,”段执宜肃容道,“魏王究竟是不是冤枉的,相信陛下自会派人查明。”
段执宜洞若观火,那日另一方袭击他的人想来就是魏王。魏王有意嫁祸给老大,想看将军府兄弟阋墙,内斗损耗;可没曾想,老大早把主意打到了魏王头上,这也算是“黑吃黑”了。
“可是……”沈子玉还想拱火,绞尽脑汁想措辞。
段执宜不等他想好说辞,冷声打断道:“来人,送客!”
下人应声进来,站在沈子玉身侧道:“沈郎君,请。”
沈子玉终究是年轻,脸上挂不住,羞恼地走了。
仨男人顿时松了好大一口气。
“我就知道世子绝不可能受魏王挑拨……”段克权讨好地笑道。
“少在这儿拍马屁。”段执宜掐断对方话头,“全都给我滚出去!”他现在看着这仨就心烦。
仨男人俱是一僵,全都急了。
“哥哥,你别生气,我早跟沈子玉划清界限了……”
“世子,我没跟沈子玉往来了……”
“世子,你知道的,我从没真的对沈子玉上心过……”
段执宜额角青筋突突直跳,“都给我闭嘴!谁在意你们那点陈年破事儿?这次我遭了这麽大的罪,你们要是不把魏王咬下一大块肉来,以後就别来找我求欢!”
仨男人都愣住了,悻悻应道:“知道了,世子息怒……”世子果然不爱他们,连为他们吃醋都不肯,根本就不在意他们曾经喜欢过谁。
段执宜揉了揉太阳xue,闭上眼睛不耐烦地道:“都出去,别打扰我休息!”
仨男人可怜巴巴地站起来,大冬天里光着个膀子往外走,一看就是想使苦肉计。
段执宜看着就来气,捡起地上的鞋子就扔了过去,“赶紧滚!别在本世子面前耍花招!”
鞋子正好砸中了段君立的後背。这男人回过头,弯腰跪到地上把鞋子叼了起来,接着站起身来,跟条狗似的,屁颠颠地叼着鞋子小跑回床边给把鞋子放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段执宜,就像在等表扬似的。
段执宜想骂人都骂不出来了,糟心地摆摆手道:“滚!”
“嗯呐~”段君立欢快地滚了。世子就只拿鞋砸了他一个人,世子心里有他。
段克权和段嗣昭都要酸死了。
仨人的下人都守在外面,见他们出来了,连忙把衣包送上来,护着他们去隔壁厢房换衣服。
段君立一边穿衣服,一边哼着小曲。他现在可幸福了,世子对他是不同的,他只要搞死魏王,世子就会给他机会的。
段克权黑着脸穿衣服,阴阳怪气地道:“不过就被砸了一下,有什麽了不起?”
段君立哼笑道:“是啊,世子就只亲自拿鞋子砸了我一个人,我就是了不起!”
段嗣昭怒气冲冲地穿衣服,嘴唇抿得死紧。
段克权没好气地挑唆道:“砸你一下就尾巴翘起来了?大哥之前跟世子在暗室里不知怎麽快活呢,也不见大哥像你这麽嘚瑟。”
段嗣昭穿好棉衣,脸色比外面的雪天还冷,沉声道:“有功夫打嘴仗,不如拿这劲头好好想想怎麽对付魏王。”
话音刚落,就听得屋外有下人禀报道:“世子,裴郎君求见。”
段克权脸色一变,连忙跑到窗前一看,急得一捶窗框,“不好!是那个狐狸精!”
段嗣昭想起那日有个白面书生跟世子手拉手,顿时脸色也不好了,快步走过去一看,果然来者就是那个不要脸的书生。
段君立还不知情况,走到窗前瞅了瞅,警惕问道:“这人怎麽成「狐狸精」了?他是专程来勾引世子的?”
“岂止是勾引!”段嗣昭牙都要咬碎了,“世子心里有他!”不然那日世子怎麽会舍不得松开姓裴的手,非要他射了好几箭,世子才恋恋不舍地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