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到此就结束了。
手机屏幕的冷光倒映在他精致冷傲的五官上,浸出几分令人怅然的无力感。
江渡上身低伏,双肘撑住膝盖,继续嘱咐了秦旌几句,在收到助理已经整装待命的消息後,说:“推掉後面在挪威的所有行程,我现在回国。”
勉强争出三天的时间,这让傅氏的股东和董事们都松了口气。
暂时稳住眼前的风波之後,傅闻意安排周秘书想办法去说服集团里有威望的董事,让他们出面安抚底下员工的情绪,使手头上的工作先步入正轨。
她则开始着手联系平时跟傅家关系还不错的业内同行,希望他们能看在两家以往的交情上出手帮扶一把。
打了一圈电话,往日里傅天恒饭局上的那些常客,不是借口说没钱就是谎称人在国外帮不上忙,唯恐对傅氏避之不及。
有很多几乎是她才刚开个头,对方就已经搬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搪塞。
傅氏遭遇危机的事一传十十传百。
到最後,有些人甚至都不愿露面,直接交给助理草草应付她几句了事。
眼看这条路行不通,傅闻意准备亲自上门去游说,哪怕只要有一家愿意伸出援手,能拉来投资或是先回收一部分货款,兴许就还能保住傅氏。
但现在家里的车都被扣押了,她问周秘书眼下是否还有能用的公务车。
不巧的是集团的车全被外派了出去,无奈之下,傅闻意只能和容馨打车一家家去找人。
酷暑炎热的七月,母女俩饭没吃几口,倒吃了一肚子闭门羹。
跑了四个多小时後,她们从距离市中心十多公里科技园内走出来。
半小时前这里才下过一阵暴雨,却非但没带来丝毫凉意,反倒如同加进干锅里的一盆开水,让周遭的空气更加湿热难耐。
骤然的劳累和情绪波动,致使容馨的老毛病又犯了。
傅闻意拿出包里的胃药让她就着矿泉水喝下。
下午两三点的主街荒无人烟,马路上很久才能看到一辆载客的计程车,手机又没有信号,母女俩只能靠在路边的树荫底下避暑。
傅闻意和容馨都从未有过这样窘迫的时刻。
以往每到夏季最炎热的时候,傅天恒总会提前定好机票和行程带着她们去国外度假,吃的每顿饭会去当地最好的餐厅,各种商场逛到腿软,根本不用操心钱够不够花。
现在回想当初,已经变成了一场遥不可及的美梦。
心t底冥冥有种感应。
从前那种无忧无虑凡事随心的日子,以後说不定再也不会有了。
容馨休息了一会觉得身体状况好些,见蹲在身边的傅闻意额前都是汗,于是起身摘了旁边小池塘的一小片荷叶,拿到手里给她扇风。
“瞧你热的。”容馨边说边转身去包里拿纸巾。
同一时间,摩托车刺耳的轰鸣声毫无预兆地涌进耳朵里。
在母女俩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跨坐在摩托後面的男人就猛地伸手抢过地上的包。
一切发生在顷刻之间。
傅闻意想也没想立时顺着摩托开走的方向冲过去,用力拽住了包带。
劫匪甩了几下手臂未能挣脱,见她死抓着不肯放手,粗声吼着同夥赶紧加速。
她整个人被猛地抡到地上,像麻袋一样往前拖,柏油路面的热气一阵阵刮向颈间,皮肤好像被碎石子磨破了。
傅闻意顾不上疼,始终咬紧牙关强忍着。
那包里面装有她们现在仅剩的一点钱,她需要那些钱付酒店的房费,需要拿钱给容馨买药,她绝对丶绝对不能让他们把包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