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灵枢事件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初曦城还笼罩在一种隐忍的伤痛与紧绷的警惕之中时,一道加急军报,如同又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执政官大厅的青铜地砖上。
“报——!”
传令兵浑身浴血,甲胄破碎,几乎是踉跄着扑进大厅,声音嘶哑欲裂:“裂骨君王……黑锤!亲率三万‘碎颅军’,已突破北部‘黑风隘口’,兵锋直指‘灰岩平原’!守隘口的……守隘口的兄弟……全军覆没!”
大厅内,原本正在商议灾后重建与流民安置的贤者议会成员们,瞬间哗然!
“黑风隘口失守?怎么可能!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三天!才三天!黑锤的兵锋怎么会如此之快?”
“灰岩平原无险可守,若让碎颅军铁蹄踏入,不出五日,就能兵临城下!”
恐慌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每个人的心脏。裂骨君王黑锤,乃是北方新兴军阀中最凶残、最强大的一个,据说其本人已初步掌握了某种狂暴的“金锐法则”,麾下碎颅军更是悍不畏死,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执政官!”一位出身旧帝阙军系、以稳健着称的老将军霍然起身,面色凝重,“黑锤来势汹汹,锐气正盛。我军新遭变故,士气受损,且兵力分散。依老夫之见,当立即放弃灰岩平原所有外围据点,收拢兵力,凭借初曦城防与‘基石法阵’固守待援,同时向龙族、巫族盟友求援!”
“固守?”另一位较为激进的年轻将领立刻反驳,“灰岩平原上有我们最大的露天灵矿和三处新建的农庄!放弃它们,等于自断一臂!城内存粮和锻造材料能支撑多久?等到援军?等来的是黑锤把我们困死在城里!”
“那难道要出城野战吗?”老将军怒道,“在黑锤选择的战场上,用我们疲惫之师,去硬碰他养精蓄锐的三万虎狼之师?这是以卵击石!”
“不出战就是坐以待毙!”
“出战就是自取灭亡!”
贤者议会瞬间分裂成两派,争吵声几乎要掀翻屋顶。主守派与主战派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空气中弥漫着绝望与焦躁的气息。
就在这纷乱达到顶点之时,一直沉默地端坐于主位之上的凌清瑶,缓缓抬起了手。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甚至没有释放任何威压,但整个大厅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到她身上。
她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那双清冷的眸子深处,仿佛有冰焰在无声地燃烧。她扫过下方一张张或焦虑、或愤怒、或茫然的脸,最终,目光落在了那染血的军报上。
“灰岩平原,不能丢。”
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不仅仅是为了那里的灵矿和农庄。”她站起身,绕过桌案,走到大厅中央那巨大的沙盘前,手指点向代表灰岩平原的区域,“这里,是初曦城的北部屏障,是通往我们腹地的咽喉。一旦失守,黑锤便可长驱直入,将战火直接烧到我们的城下。届时,我们连固守的资本都会大打折扣。”
她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扫过那些主守派:“固守,看似稳妥,实则是将主动权拱手让人,是将初曦城的命运,寄托在敌人的失误和不知何时能到的援军身上。”
她的目光又转向主战派:“但盲目出战,也确实如李老将军所言,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那执政官的意思是……?”有人忍不住问道。
凌清瑶的手指在沙盘上灰岩平原与黑风隘口之间重重一点:“我们不在平原上与他决战。我们要在他最得意、最松懈的时候,在他刚刚突破隘口,立足未稳之际——”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冰冷的杀伐之气:
“主动出击,御敌于国门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