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女则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在不起眼的地方刻下记号,为下次与皮拉吨碰面做准备。
“这边不行,”水姐直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有监控。”
她们继续向前,绕到寺庙後方的一片树林。这里的围墙年久失修,有几处砖块已经松动。
水姐和哑女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点点头。
离开寺庙范围後,两人开始寻找合适的住处。
烂尾别墅群显然已经不安全,皮拉吨离开後,两个女人住在那里太显眼。
“我们需要一个既能隐藏身份,又方便行动的地方。”哑女边走边思索。
她注意到路边一家半拉着卷帘门的小餐馆,几个女人正在里面忙碌。
“饿了吗?”水姐问哑女,不等回答就拉着她走进餐馆,“正好打听一下租房信息。”
餐馆里弥漫着香茅和椰奶的浓郁香气,小铝锅里沸腾着外卖餐点。
一个扎着长马尾的瘦女孩擡头看了她们一眼:“要吃饭吗?但现在不是饭点,菜还没齐。”
水姐微笑着点头:“没关系,我们要份冬阴功,加虾的。可以多加一份虾吗?”
“60泰铢。”女孩麻利地转身,从冰柜里取出鲜虾。
店子不大,老板娘兼做传菜员,吆喝完又噼里啪啦算账。
等待食物的间隙,水姐故作随意地问老板娘:“请问这附近哪里租房便宜?我老公在附近伐木场工作,孩子要来上学……”
老板娘还没回答,煮冬阴功的女孩就凑了过来:“往里走第一个岔路口拐进小路,有我们村的自建公寓。便宜,但条件差。”
水姐接过打包好的冬阴功,道谢後和哑女离开。
按照指引,她们很快找到了那栋藏在村子深处的二层自建房。
房子漆成刺眼的粉红色,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房东“茄子花”正如描述中那样夸张——紫色上衣配柠檬黄帽子,眼影浓得像被人打了两拳。
她正窝在旧沙发里刷手机,听到动静才懒洋洋地擡头。
“租房?”她上下打量着两人,“短租加钱,不包水电。2200铢一个月。”
水姐假装犹豫:“能先看看房间吗?”
茄子花哼了一声,不情愿地领着她们上楼。
楼梯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坍塌。
二楼走廊尽头的小房间,只有一扇小窗,窗外正对着一条发臭的水沟。
水姐勉强笑道:“再便宜一点呗,我们就租了。2100怎麽样?我们住的时间长。”
茄子花嘬了一下嘴:“楼下交钱。”
水姐争取:“行李还在工地呢,房子你帮我留下,晚点再来付钱。”
茄子花无所谓地摆摆手,又窝回她的沙发去了。
离开公寓後,水姐找到一家不起眼的牙科诊所。
她毫不犹豫地躺上诊疗椅,指着自己左下颚的一颗金牙:“拔牙。”
牙医惊讶地看着她:“这颗牙还很健康……”
“没办法的,我妈生病,在医院等钱呢。”水姐扮可怜。
“那拔牙费我不要了,你就给个麻醉的钱吧。”医生叹了口气。
“祝您发大财!”水姐感激地双手合十。
随着嘴巴的麻木和金属钳的冰冷触感,那颗陪伴她多年的金牙离开了牙床。
水姐吐出一口血水,接过牙医用酒精棉包好的金牙,头也不回地走出诊所。
隔壁的典当铺老板是个精瘦的老头,他眯着眼睛检查金牙的成色,边检查边说,最近金价降了不少。
水姐没理他,数了数钞票,给的价格勉强公道,点点头塞进内衣暗袋。
她们叫了辆摩的,哑女坐在後座,紧紧抱着购物袋,眼睛却不断扫视着周围的街道,分辨着小路和岔道。
回到公寓时已是傍晚。茄子花不在前台,只有一只肥胖的橘猫蜷缩在沙发上。
哑女迅速检查了房间的每个角落,然後用手语比划:“没有别的,但墙太薄,隔音很差。”
水姐点点头,开始布置这个临时据点。她把即食面放在床下,将一部分现金缝进窗帘的褶边里,另一部分塞进香皂内部。
最後,她取出二手店买的廉价手机和SIM卡,组装成一部临时通讯设备。
夜幕降临,远处传来寺庙的钟声,悠长而沉重,像是某种说不清的预兆。
哑女躺在床上,手握着刀柄,窗外臭水沟里青蛙鸣叫正兴,她终于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