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市场东区和西区的交界,也是行乞者的“黄金地段”。
“喏,就这儿,别乱跑啊。”阿姨拍了拍哑女的手背,把她安置在路边,一个稍微干净点的水泥台阶旁。
哑女抱着她的纸盒,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在旁边坐下。
人潮如织。有人步履匆匆,视而不见;有人驻足片刻,目光扫过,带着审视或同情。
每当有硬币或纸币落入纸盒,她都双手合十,朝着施舍的方向,深深地将上半身弯下去。
一个多小时後,估摸着差不多了,她借着又一次鞠躬的机会,眼皮飞快地掀开:纸盒里花花绿绿,有硬币也有纸币,多是10铢20铢的,竟然还有张50的!
大脑高速清点,绝对超过两百铢了!
她快地将纸币和硬币理顺丶卷起,一股脑地塞进自己裙子口袋里。
纸盒瞬间轻了不少,但她依然紧紧抱着,再次“摸索”着站起身,树枝重新点地,闭着眼,谨慎地“挪”出了市场。
直到拐过一个弯,确信自己脱离了市场里可能的视线,她才睁开双眼。
阳光刺得她瞬间眯起了眼,世界重新变得清晰。
她迅速环顾四周,辨别方向,然後快步向汽车站走去,脚步轻快了许多。
去往清苔府的大巴带着一股陈旧的皮革味道。
她买好票,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把那个空纸盒塞进了前排座椅背後的网兜里。
车子啓动,引擎发出沉闷的轰鸣,窗外矮楼和杂乱街景开始缓缓後退。
刚松了一口气,一股劣质古龙水的刺鼻香气就强势地挤了过来。
一个穿着蓝色衬衫的中年男,头发抹得熨帖,冲着哑女笑笑。
车子开了不久,男人就开始有意无意地往哑女这边蹭。
哑女不动声色地往车窗边缩了缩,几乎要把脸贴在玻璃上。
售票员过来查票,顺便发放用塑料盒装着的简易午餐——猪肉末或者炒米粉。
哑女接过,放在腿上,没有吃。
售票员查完票离开後,旁边的男人像是发现了什麽新大陆,眼睛一亮。
他刚才看到,哑女选饭时打的手势。原来是个哑巴!
这个情况似乎瞬间卸下了男人最後的顾忌。
他变得更加肆无忌惮。粗糙的手指状似无意地拍了一下哑女的肩膀,在她挪开时,那只手又顺势滑下,用手背蹭了蹭哑女放在腿上的手背。
哑女猛地抽回手,像被烙铁烫到,嫌恶地狠狠瞪了他一眼。
那眼神冰冷锐利,带着无声的警告。
男人却只是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嘿嘿笑了两声。
哑女觉得好笑,看起来那麽干净的一个人,竟然这麽脏。
大巴在烈日下行驶了几个小时,终于在一个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服务区停下休息。
车门一开,憋闷已久的乘客争先恐後地涌下去。
哑女也想下车透口气,顺便上个厕所。
然而女厕所门口早已排起了长龙,队伍甚至蜿蜒到了停车场的马路上。
大巴只停二十分钟。她焦急地看着表,又看看那缓慢移动的长队。
她的目光扫过停车场角落,那个挂着轮椅标志的独立小门。门口空空荡荡。
犹豫只在脑中闪过一瞬,她立刻拔腿跑了过去。
推开门,里面空间狭小但还算干净。
她想反锁门,门却被猛地从外面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