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笑着接过浴巾,脸色并无异样。
“你今天多久回学校?”
“下午。”
“我开车送你。”
“不用,我乘地铁去。”
“我看你好像要带行李箱,乘地铁不方便。”
不经荣希的提醒,吕易安压根没想起这一回事,被荣希这麽一说,只觉得烦躁。他中午本来还想出去和朋友吃个饭,可现在都快十一点了,根本来不及收拾行李。
“你有事要出去吗?我来帮你收拾吧,反正我今天也在家休息,”荣希又在轻轻地笑,他的嘴唇似乎必须牵扯起弧度才能存在,“你要带哪些衣服?”
吕易安想既然男人说了,那麽他享受就好了,反正刚才也用过男人的浴巾了。
“你帮我把T恤收一下就行,其他的我自己来。”
“那裤子和袜子?”
“我自己来!”
吕易安低头不敢直视荣希的眼睛,特意强调这一句,是不想荣希碰他的内裤。
突然,他发现荣希的手正紧紧抓着那条浴巾,湿漉漉的浴巾缠绕着骨节分明的手,令他有些燥热。
会碰到的吧?
“好,你放心出去吧。”男人回应他。
短短的一上午,他的生活就已经被荣希安排得妥妥当当。甚至不需要他开口,荣希就能明白他内心的想法。
这种体贴既好也不好,好的地方在于他确实感到舒服,不好的地方在于觉得自己被荣希完完全全掌控了。
越是这样温柔体贴,越是令他不安。男人这样做有所求吗?还是只是单纯地关心他呢?孟柔死了,男人完全不用管他的啊,再加上他表现出的顽劣,男人更是默默容忍了……种种疑惑,长时间围绕着他,他不得而知。面对这许多未知的答案,他很想自己能解开它们。
看着吕易安欢欢喜喜地出门,荣希才得空坐在椅子上休息。他上了年纪之後,就失去了嗜睡的习惯,总是起得很早,然後开始操持家里的事务。
打拼小半辈子了,并不是没有积蓄,他在这座城市里有几处房産,不过只有在这间房子里,才能暂时找到人生的意义。
他知道吕易安宿醉後喜欢喝暖暖的东西,于是把豆浆一直保温;知道吕易安嫌弃衣服脏一定会去洗澡,所以特意没把他的浴巾放回去;知道吕易安左耳戴上耳钉是要出门的预兆,因此主动揽下给他收拾行李的工作……很多细节都被他记在心里,让他变得比年轻人自己还了解他。
他任劳任怨地为吕易安把所有事考虑周全,这其中一部分是因为他本身的性格。从他很小的时候起,就开始独立做事了。一切事情他都必须亲自打理得井井有条。和吕易安住在同一屋檐下,他也难改操持的心,恨不得替年轻人做好每一件事。
同时,他还有很强的目的性,为了某一个目的,他可以不动声色地蛰伏在目标身边,然後直到时机来临把他狠狠吃掉。
目前来说,吕易安是他的一个目标,他还没把他拿下。但是他并不慌,他知道过去所做的一切已经在起作用了。年轻人不抗拒他进入他的生活,是一个良好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