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照照镜子吧。”
男人转过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因为车祸的原因,脸颊又消瘦不少,与旁边的年轻人对比起来,更像是两代人。
“我是不是很难看?”
头顶的人语气稍微有些失落,像是立在山崖上的一棵树,被风吹了五十年发出的声音。
“不难看,你是我心里最帅气的人。”
虽然年轻人带着真诚说出这句话,□□希依旧嫌恶地转过头,不再打量镜子里的自己。
整整十分钟,换了两盆水,吕易安给荣希擦得干干净净,男人身上再也没有刺鼻的药味和血腥味。如果现在可以喷香水,他甚至会选择给荣希喷上两泵,那样昔日的荣希就会彻彻底底地归来。
从卫生间里出去的时候,荣希走的前面,刚要打开门时他却忽然回头,把吕易安脑袋捧住,然後深深吻了上去。
犹如没有经过播报的一场雨,让吕易安猝不及防。
年轻人紧紧拿着手里的盆,怕它掉下去。他太久没接触到荣希的吻,如今被温柔地吻着,他的眼眶又有点湿润。
“我好想你啊,让我多抱抱。”
狠狠呼吸着吕易安身上的味道,没有医院的药物味儿,没有逼近死亡的气息,清爽得像七月份的夏天,柠檬还是青绿的时候。
“我也好想你。”
这时,他不懂什麽叫矜持,什麽叫含蓄,他要给予荣希最热烈的感情。
“我怎麽感觉你在生气呢?体温有点热,闻起来像烤焦的橘子。”
“荣希!”
吕易安从荣希怀里挣脱出来,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他真地有些生气。
荣希见好就收,没再继续贫嘴:“好,不开玩笑了,我们该出去了,霸占卫生间太久了。”
吕易安落在荣希身後,在他立马要打开门时,一点力也不敢使地轻轻抱住荣希的腰。
“你可以……再给我一个吻吗?”
他等着男人答应他,这或许不是医院而是他们的家,就像无数次平日里的索吻一般。
“当然可以。”
话音刚落,荣希炽热的嘴唇就覆了上来,那熟悉的味道令他垂泪。向来温柔的男人此时更显温柔,像一波温热的潮水,把他推得很远很远。
两人从卫生间出来後,荣希倒是神清气爽,但吕易安有点累也有点害羞,脸蛋通红。
大爷不知何时走到病床前看起了电视,看他们两个走出来,一脸欣慰:“给你爸爸擦身子,擦累了吧,满脸通红。”
吕易安不敢看大爷,更不敢和荣希对视,于是只有频频点头,随声附和。
“我的白头发好像长出来一些了,你来给我拔了吧。”
乖乖坐在病床上,像幼儿园等待老师分发零食的小朋友一样乖巧。吕易安说了声好,然後走到他边上。
男人的头发很粗很顺,少有的几根白发在黑发中间看起来并不碍事,甚至可以说别有一番韵味。他不想给荣希拔掉,于是没有动手。
“嗯?怎麽不拔?”
许是察觉到头皮没有一丝痛感,荣希扭过头注视着年轻人。
“手有点滑,不好拔。”
这是吕易安大声说出来的,下一秒,他就贴近荣希的耳朵,悄声说道:“不拔好不好?我觉得那几根白发很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