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看出来的?”
“因为你的脸上有些失望。”
“我确实很失望,你看得很准。”
“别失望,你的真爱今晚恰好会出现在这个酒吧里。”
“原来你还会算命。”
“不是我算的,是这杯酒算的。”
吕易安笑着接过调酒师手上的酒杯,这些调酒师的话术他接触得多了,也不怎麽当真。
因为他清楚他的真爱在哪里。
“帅哥,今晚一个人吗?和我喝一杯怎麽样?”
後背被人拍了一掌,吕易安不舒服别人直接触碰他,于是有些警惕地回过头,准备教训那人一顿。
“别碰我。”
“哟,脾气还挺大,就喜欢脾气这麽大的。”那人又摸了他一下。
“说了别碰我。”他狠狠推了那人一下。
“别人对你没意思,不要来招惹。”调酒师也适时帮吕易安呵斥了那人一句。
“切,没意思。”
那人自讨没趣地走後,吕易安的好心情也被毁掉了。他走去厕所,寻思着解决完就回家了。新开的酒吧和以前的酒吧一样,毫无新意,只有缺少礼貌的粗鄙男人。
年轻人上完厕所出来,洗手池前赫然站着刚才那个骚扰他的男人,他暗道不好,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走到洗手池边洗手。
“刚刚大庭广衆之下让我那麽没面子,你以为你是谁?”男人说着扑到吕易安身上,举起手想打年轻人。吕易安虽然拼命挣扎着,但还是被那人揩了不少油。
突然身後的门响了一下,走出来一个很高大的男人。黑色的西裤十分精致,修饰着一双本已很好看的双腿,衬衫熨得整洁没有一丝褶皱,不过夺去镜子前两人目光的,还是他那一头银白的头发。
“放开他。”
“你他妈是谁?”
“他的男朋友。”
再不给男人说话的机会,白发男人直接一拳把人打倒在地上,倒在地上的男人估计自己遇到硬茬,没敢再挑衅,灰溜溜地逃跑了。
吕易安站在洗手池前半晌没有说话,偶然间,他瞥见了自己和白头发的男人在镜子里的镜像。一个满头白发,一个穿着绿色的衬衫,这副画面让他想起四年前,他在酒吧厕所说荣希坏话的那一晚。
他喉咙中仿佛嵌了一颗带毛的桃子,挠得他嗓子痒痒,他很想开口说话,但白头发的男人却比他还急,先开了口。
“我看你今晚一个人,和我喝一杯怎麽样?正好我比较喜欢你这种青春洋溢,让人充满保护欲的类型。”
低沉丶优雅的声音传入吕易安的耳朵,他眼中的泪水慢慢包裹住眼眶。
四年前他和荣希初次相遇的场景历历在目,这才是他和荣希应该有的相遇,可他却并不埋怨它的迟到。
“好啊,我比较喜欢岁数比我大的,满头白发的男人。”
荣希笑得很开心,仿佛放下心里所有的枷锁对吕易安敞开怀抱。吕易安擦干眼泪,急不可耐地扑进荣希的怀抱。那个怀抱那麽温暖,那麽宽厚,仿佛命中注定是为他准备的一般。
“你还可以向我倾诉多少年的爱意呢?”
荣希垂着头抱着吕易安,他试探地问着怀里的人,他放下海岛上的一切再回到吕易安身边,为的不过是这个答案。
他需要吕易安的爱而活。
“永远永远。”
等接收到吕易安坚定不移的答案,他才终于敢捧起年轻人的脸,在他的嘴唇上温柔地覆上一吻。一切都如海上的日出,那麽光明丶烁亮,他的眼泪从脸颊悄然滑落,怀里的人不知何时用手指擦去了他的泪痕。
吕易安把小海豚塞到他手里和宋洋走後,那一个下午加晚上他就坐在海边一边听海浪一边思考他和吕易安的关系。他其实很脆弱,脆弱到一旦失去吕易安的爱就会觉得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无论他怎麽思考,都无法放下吕易安。不管年龄怎麽变化,哪怕他已经七老八十,他依旧觉得自己有能力保护吕易安。他的爱已经刻入吕易安的骨髓,哪怕他死,吕易安也会被他的爱包围着,说实在的,他挺骄傲自豪的。
後来吕易安给他发了很多信息,他每一条都看了很多很多遍,尤其是吕易安说他和冉行分手的那条信息。那人向他描述着每天的生活,他很开心他能好好吃饭,把每一天都过得充实自由。
“小熊玩偶和鲜花都收到了吧,生日快乐易安。”
7月19日,是他永远不会忘记的一个日子。他提前从海岛回来,让一个小孩在路上把吕易安拦下送给他小熊玩偶。那部电影他也坐在吕易安的身後陪着他一起看,不过确实很难看就是了。最後吕易安去酒店吃饭时,他把花交给值班经理让他带给吕易安。他不知道年轻人喜欢什麽花,但那天看他的短信,他说只认识郁金香和玫瑰,于是就选了这两种花。
“我现在好开心,我们去跳舞吧。”
他的手被吕易安紧紧拽着,跟在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年轻人身後,他觉得一切都是崭新的,仿佛被一头小鹿引领着走向春天翠绿的森林。
“你要一直牵着我的手。”
相比于年轻人,他对未来的害怕似乎更重,紧紧握着易安的手,不愿放开。
“我不会放开的。”
来到舞池中央,吕易安毫不忌惮周围人的眼光,安然地把头埋在荣希的怀里,一呼一吸之间充满着属于荣希的那一种熟悉的味道。草木芬芳,他仿佛爬过漫长的步道登上了山顶,透过荣希的胸口,他隐约看见一束刺眼的金光。
朝阳出来了,他和荣希要在闪耀的日光下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