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成功了。”
“什麽成功了。”
“他成功地在衡一心里种下一颗恐惧的种子,让衡一认为他会变成那些死去的人。才回来的那几天,他几乎不睡觉,总觉得到处都是绑匪的身影。後来我和他母亲每天轮流守着他,才听到他嘴里说出的最可怕的话。”
“什麽话?”
“他说,‘爸爸妈妈,因为你们不要我,所以才让我被坏人砍死了’。”
“怎麽会这样?”
“因为绑匪那几天一直对他说,‘你的爸爸妈妈不会拿钱来赎你,他们不要你了,而你会变得和那些人一样’。”
听到这里,吕易安终于搞懂吕衡一与两人疏离的原因,也逐渐弄明白吕衡一为什麽要对他说那句话。虽然他怜惜吕衡一,但也觉得事情格外棘手。
他不可能在这里陪伴吕衡一很久,他有自己的生活,有一个在等他的荣希,海岛上的一切才是他真正的人生。
但吕衡一的乞求却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拳馆里发生的事令他害怕,他害怕他走後吕衡一会做出什麽极端的举动,明明眼看着在好转了,怎麽又发生这样的事呢?
和吕苇良谈完,吕易安又来到吕衡一的卧室里。
他现在不敢离少年近了,无论生理上还是心理上,总害怕关系再近一步,会更难抽身。
吕衡一又在玩游戏,没擡头看他。不过他感觉得到吕衡一的呼吸十分沉重,内心像是忍着什麽。
“我准备回去了,衡一。”
话音刚落,吕衡一就放下手机,擡头盯着他,原来少年的心思一直没在游戏上。
“你要回哪儿去?”
“当然是回到我生活的地方。”
“你不能在这里生活吗?”
“这里不是我生活的地方。”
吕衡一慢慢站起来,阴沉着脸走到他面前,一下子抱住他。
“不要抛下我好不好?”
眼看着拳馆的那一幕又将上演,吕易安就觉得头晕目眩,觉得自己非走不可,再这样下去只会越陷越深,而且吕衡一目前的行为也开始令他不舒服了。
“先松开我好不好?”
把吕衡一稍微推开後,少年还继续拉着他的手,他不知道吕衡一心里在想什麽,可他心里想的可太多了。这样一走了之说不过去,他尝试跟少年讲道理。
“我走之後,还会有人来照顾你的。”
“他们都没有你好。”
“只要你走出去交朋友,就会发现还有很多人关心你的。”
少年的表情被封上一层阴霾:“只有你注意到我喜欢吃甜食。”
“换个人也一样注意得到呀。”
“你不会勉强我做不喜欢的事。”
“你的爸爸妈妈也没有勉强你,他们比我还关心你,爱护你。”
说完,吕衡一突然推开了他,一点儿没把刚才的话听进去,满脸惊惧地看着他,双手又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渐冻症的症状又出现了,吕易安知道自己不能再刺激少年了。也许在少年看来,他的出现确实帮到了他,因此才会对他的离开産生这麽大的不舍。
他带着理解的心情看向吕衡一,不知怎麽的,眼睛酸楚起来。面前的少年多麽像曾经的他啊,那个被荣希一次次救下後并好好爱护着的他。
一瞬间,像是明白了什麽,他侧过头,竟然感觉荣希就站在身边。假如他为吕衡一做到了百分之十,那麽荣希一定为他做到了百分之百。他在荣希身边处处感受得到爱意,并不是他有多善感,而是男人付出极多的心血,用爱来陪伴他。和荣希天天腻在一起时,他看不透这个道理,等到远离了荣希,才明白,荣希爱他有多深。
吕易安把唐明月叫来陪吕衡一,自己又去找了吕苇良。
“我已经和衡一交流过了,我必须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