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理亏,她说话的底气不足。
“……我不知此事,明日会将丫鬟们叫来敲打一下。”
“你敲打之後她们也只会老实一时半刻,这阵子过去,私下还是要轻待阿荆。”
“那我该怎麽办?日日看着她?我做不到,我无法看我的骨肉变成那副样子,我的心痛啊!你明不明白!还不是因为你,不是你,阿荆根本就不会落水,也不会伤到头变傻,都是你,都是因为你!你有什麽资格数落我?”
“你可以派一个你信得过的人到她身边。”
“我知道!我会做的!”陆智云大吼,“那你呢,你哪去了?整天和陈家小子出去厮混,你们还没成婚呢!你知不知道羞耻?你知不知道那婚事原本不属于你?你根本不反省自己的罪恶!”
“可怜我的女儿!我的孩子为什麽都这麽命苦?我对不起她们!对不起她们!”
哭声穿透力过强,你的耳朵被吵得不适,调头回房。
这日,你与陈珣去了陈家练兵的地方。
江陵的景致看得差不多,街上的宝贝都被你扫荡一空,只剩这种去处。
士兵身着盔甲,一队人手持兵器长跑,一队人负重练枪。人多如梳齿,动作整齐,看着很是恢弘。
这些都是陈家的私兵。
对陈珣而言,练兵之事司空见惯,并不稀奇。他今日带你来,是为他父亲,让他爹看看,他究竟有多麽听话。只要他有命令,就算再怎麽粗鄙的妇人,他都能“心甘情愿”娶回家。
所以家産必须要都给他,一文钱也不许给陈澹生。
陈校尉果然大喜:“顾小姐!子言怎的把你带来这种简陋的地方!”
他给儿子一个不赞同的目光,但眼底还是慈爱的。
“臭小子,去给顾小姐去摘几串青梅来!”
“是,父亲。”
陈珣对你笑了笑,去到营地角落那棵青梅树上翻找果实。他有些不耐,就算嘴角扬着也无法掩饰。
知子莫若父母,陈校尉看在眼里,对你道歉:“我这孩子,从小没爹,少人教养,性子孤僻些,顾小姐以後可要多担待。”
你摇头,视线重新落到操练的军队中。从上往下看,是黑压压的人头。
“陈大人,我很好奇,你是怎麽把这些人聚在这,让他们都听命于你的?”
陈校尉感到意外,但热情地回答了你的问题。
“最开始只有我一个兵,後来,我为了妻儿敢拼,敢杀,敢抢功,当了队率,之後又凭战功当屯长,一步步升到曲长,手下的兵越来越多。他们诚心服我,愿意拿命跟着我,我肯定也得带着他们过好日子,慢慢的,就今天这些人了。”
“原是如此。”
他看出了你的心思,笑:“以後你嫁过来,这些人就都是你们两口子的。”
你因他的话动了动心思。
陈珣摘梅子回来,洗过的,递到你手里之後,他用帕子擦掌心的水珠,抽了腰间别的羽扇扇了扇。
青梅味酸,但酸中回甜,十分可口解暑。想也知道这果子是军中的美味,不然陈校尉不会特地让陈珣摘给你吃。
陈校尉欣慰地看着你们,眼眶湿润。他戳了戳眼角,往上看了片刻,踹陈珣。
“自己扇着凉快,怎麽不给顾小姐扇?”
陈珣于是凑近给你扇。
是有些微风,将他身上香囊的味道都扇送过来。
或许是长辈在身边的缘故,此刻的他即便再怎麽反派面相,都看起来无害。
“三小姐着迷了?这样看着我。”
他说这话是为了挤兑你,但你却顺着他的话答应下来。
“有点呢。”
你摘去他发尾上粘的叶片,趁他眼神复杂,在脑子里想些有的没的,将叶片塞进他的领口。
他失态地“啊”了声。
不太好听,很容易引起误会。
他捂住嘴,收到坡下老父亲一言难尽的目光。
将树叶从领子里翻出,扔到地上,他不着痕迹地用鞋子将讨厌的叶片踩个严实,冷道:“给你脸了,跟我放肆?”
你抱臂道:“我要告状了。”
“你去告啊,你去告我爹也只会以为你在跟我打情骂俏……你笑什麽?!!!”
“当然是因为你可笑。”
“你说我可笑?”
他胸口气得要着火,但不知怎麽,想到惩罚,首先看的是你的嘴唇。
这地方被陈澹生亲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