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蒲矜玉出来之时,晏池昀还在沐浴。
她往旁边遮掩浴房的屏风投去一眼,又很快收回。
经春正要为她重新上妆,可她却不搭理,径直上了床榻,整个人往收拾好的被褥里埋了脑袋,睡得很没规矩。
经春拧眉,上前小声提醒。
可蒲矜玉就是不理她,全当耳旁风,经春总不能像吴妈妈那样凶巴巴提着她起来。
更何况,晏池昀在呢。
她只能低哄着蒲矜玉,让她起来坚持一下,她会很快给她上完妆容的。
起初还是哄,后面就是祈求,经春不得已学着吴妈妈威胁说如果她的身份暴露,两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可蒲矜玉倔得无比厉害,动也不动,仿佛彻底睡去了。
这时,隔壁浴房的水声停止了,经春不得不离开,期间一步三回头,盯着床榻之上的位置。
蒲矜玉很累,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剧烈运动,她总算能够歇过去了。
所以沾了床榻,闭上眼睛,把经春的话当成耳旁风,径直入睡。
晏池昀再次靠近床榻之时,她的呼吸已经放得轻柔而绵长。
想来应该是累了,睡相没有恢复平躺的姿势,蒲氏蜷成一小团,连脸蛋都埋到了被褥当中。
他看了她一会,随之上榻。
可能是今夜纠缠的时辰过长,他没有像往日一样,躺下没多久便入睡。
而是闭上眼假寐了许久,方才歇了过去。
翌日,天色还不亮。
经春算着时辰便。硬。着头皮进去叫人了,这一夜蒲矜玉都没有上妆,要是被晏池昀看出猫腻,那真是掉脑袋都不够周全的。
“小姐,小姐……您该起了。”
比蒲矜玉先听到,先睁开眼睛的是晏池昀。
早在这丫鬟靠近的时候,他便已经醒了。
“什么时辰了?”似乎天边才吐白。
乍然听到幔帐之内传来的低沉问话,经春吓了一跳,“回、回大人,已经是卯时了。”
方才卯时,这丫鬟就来叫人?
他侧身瞧了一眼,旁边的人这一夜似乎都没怎么动过,以后是入睡前那个蜷起来的姿势。
“今儿少夫人是有什么事吗?”
经春心中惶恐不已,掂量着要怎么回答,要说没事必然不妥,她索性就把晏明淑要回门的事情给搬出来。
说蒲矜玉得盯着下面人备办回门宴,不能出纰漏。特意说了,“管事的婆子们都在院子里等着回话呢。”
可没想到男人居然说,“那就让她们等着。”
经春蹙眉噎了一下,“可是……人都来了。”
“明淑的回门宴还没到,不急在这一时,让她多歇歇吧。”前些时日加之昨晚她也累了。
言及此,他往旁边看去,只瞧见她的长发,见到那发尾,不免想起昨日夜里她起身时,扫到他腰腹的酥麻,“……”
让蒲矜玉多歇歇自然是没有问题,可…问题是她的脸没有涂脂抹粉,万一被瞧见,这要怎么办?
经春可不敢在晏池昀面前造次,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想着要不要去搬救兵找吴妈妈来时,幔帐被一只修长如玉的手给挑开了。
男人起身了。
经春连忙垂眼退到外面去,因为晏池昀历来不要女婢贴身伺候的。
叫唤声静下来后,又传来窸窣的穿衣声,蒲矜玉觉得很困很吵,她动了动身子,蜷缩得更厉害,伸手捂住了她的耳朵,散在被褥之外的长发也随着她往里。缩。入被褥了。
看到她动作的晏池昀微微一顿。
晏池昀洗漱之后没多停留便离开了,他一走,经春连忙起来摇晃蒲矜玉,“小姐,您不能接着歇了!”
蒲矜玉很烦躁,她起身,怨气很重地凝盯着经春一言不发。
看得经春心中一紧,下意识跟她解释,“…您还没有梳妆,会被瞧见的。”
蒲矜玉依旧是披头散发幽幽看着她不言语。
经春见她漠着脸不说话,打着商量道,“要不然奴婢先给您上了妆,您再歇息?”
“小姐,大人虽然离开了,可这院子里有不少人都是晏家的,万一瞧见您的脸看出破绽,那奴婢们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她祈求蒲矜玉能够体恤一二。
谁知,蒲矜玉忽然偏头朝她身后看去,状似疑惑笑着开口问道,
“夫君,你怎么去而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