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蒲矜玉语调微挑,脸上的笑意加深,“原来是我会错意了。”
程文阙看着她的脸,眼前的女郎妆容精致得无可挑剔,一如京城世家贵妇一般优雅,但他看着她的眼眸,总觉得莫名心跳加速。
这种感觉他难以形容得上来,一方面他觉得她的眼瞳幽静得很是漂亮,另一方面又觉得这种幽静有些危险。
怎么个危险法,他说不上来。
但左不过是一个深宅妇人罢了,纵然出生高门,依旧不能免俗。
那晏家家主固然出色,权势才学他都不能与之匹敌,但在样貌这一块,他觉得自己没落后多少,最重要的是,他比晏家家主更近人情,更年轻。
或许这种危险感,是从晏家家主的身份凝之而来的吧,晏池昀位极人臣,眼前的女郎是他的妻子,他靠近她,若是被晏池昀知道,必然危险,所以,更不能走漏任何风声,否则万劫不复。
“是……在下与晏四小姐并无任何关系,只是前些时日见了一面,但也是因为想要从晏四小姐口中探听少夫人喜好些什么而已,当时怀霄兄也在的。”程文阙与她解释道。
蒲矜玉没说话。
程文阙小心观察着她的脸色,揣测着她的内心想法。
话是这么说,但有一点蒲矜玉没猜错,晏明溪的确对他有些许意思,只可惜,他不想要做赘婿。
即便对面的女郎垂着眼,他看不穿她的神色,但有一点分析下来对他有利,他与晏家四小姐只见了一面她便知道了,看来,这些时日,她还是关注他的动向的。
今日不过是探探口风,也不能太急于求近了,程文阙送了礼,没有再逗留,起身告辞。
对面的女郎总算开口了,“那我送程公子出去。”她亲自起身相送,看来还是动容了。
出了池亭,直至走廊口,程文阙请蒲矜玉留步。
蒲矜玉看着眼前的男人,笑道,“再次多谢程公子送的胭脂水粉,我很喜欢。”
晏怀霄和晏明溪都说她往日用胭脂水粉很快,时常派下人去采买,就连蒲家都三不五时送胭脂水粉过来,那必然是很喜欢了。
“少夫人喜欢就好。”
蒲矜玉看着他,“若是用光了,还是可以寻程公子要吗?”
程文阙心中一紧,他压制住神色,面色正经,“少夫人既有需。求,在下自然可以相送。”
蒲矜玉笑着,没有接话。
程文阙拱手作揖,转身离开。
待绕过海棠门,回了他所独处的厢房,程文阙方才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没想到,此行要比他想象的更顺利,如此,除科举之外,也能多一重保障了。
经春回来之后,发现蒲矜玉没有再复盘理账了,反而在摆弄一些胭脂水粉,看得很专注。
这些年因为日日夜夜都得修容上妆,蒲矜玉即便是不说,经春也看得出来,她对于胭脂水粉十分憎恶,眼下放着账目不理,却在摆弄胭脂水粉?
“小姐,奴婢已经将礼单簿子翻找出来了。”
蒲矜玉淡嗯一声,看都不看。
“这是……哪来的胭脂水粉?”不像是妆奁台上的,可近来也没有什么新的胭脂水粉,毕竟前些时日才从外采买了,看着檀木匣子,经春觉得奇怪。
可蒲矜玉压根就不理她,依旧在摆弄锦盒里面的东西,甚至涂抹到她的手上,还让人拿了小铜镜过来。
经春趁着转身的间隙,问了旁边的小丫鬟,这些胭脂水粉是谁送来的?
听到小丫鬟说是三公子的好友程文阙送来的,经春瞬间蹙眉,小姐怎么能够收外男送的东西,实在太没有分寸了!若是真的大小姐,她定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也真是不怕落人口舌。
经春可不敢当着蒲矜玉的面指责她,只是道,“小姐,您的账还没有检查完,一会再摆弄这些胭脂水粉吧?”
可蒲矜玉依旧不理她,反而叫了旁边两个老妈妈来接替她手上的活,接着玩弄这些胭脂水粉。
经春心里憋着一口气,一忍再忍。
近日,她已经把蒲矜玉反常的消息透露给了夫人,但夫人却说让她接着盯着,看看蒲矜玉还能翻出什么风浪来,但别打草惊蛇。
没想到蒲矜玉居然收用外男的胭脂水粉,甚至还一直把玩,显得很上心的样子,还有在回门宴上,经春没有错过蒲矜玉有一会盯着三公子的好友程文阙看。
三小姐到底想做什么?绝不能这样放任下去了。
经春耍了点小手段,她把程文阙来过,并且给蒲矜玉赠了胭脂水粉的消息,通过小丫鬟透露给了跟着晏池昀的随从。
事情便顺理成章传到了方才归家的晏池昀耳朵里。
他脚步一顿,“程文阙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