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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井畔低语（第2页）

救回来的，是一个陌生人，而她自己，也将变成一个残缺的、忘记了重要部分的“瑟琳娜”。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绝望几乎要将她淹没。这简直是一个恶毒的悖论。

“抉择的尺度，在于汝对‘珍贵’的认知。”古老意志似乎感知到她的剧烈挣扎，传来一道平缓的信息流，“珍贵，或源于其塑造之力，或源于其赋予之意义。衡量何者为‘最’，即审视汝存在之核心。”

这句话如同冷水浇头，让瑟琳娜从情绪的漩涡中暂时挣脱出来。

她开始以月光女王式的绝对理性，冷静地剖析自己的记忆库。

作为统治者，被封印的记忆无疑至关重要，它奠定了她的行为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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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立联盟的记忆代表着责任与使命。这些确实是“珍贵”的，是她的基石。

但，如果彻底剥离与达蒙相关的所有记忆呢？她会失去什么？她会变成一个更“完美”的月光女王吗？一个彻底剔除了情感“杂质”、只剩下绝对理性与责任的统治机器？

答案是否定的。

她猛然意识到，正是与达蒙的碰撞——那些她曾视为麻烦、失控象征的互动——一次次挑战着她的绝对秩序，迫使她走出舒适区，让她看到了规则之外的复杂性，甚至……让她体验到久违的、属于“人”的鲜活情感，无论是愤怒、无奈，还是某种难以定义的羁绊。

这些记忆，或许混乱，却让她避免沦为真正冰冷无情的法则化身。

它们是她“存在”中，不可或缺的、赋予她“人性”温度的部分。失去它们，她或许更“强大”，但也不再是完整的“瑟琳娜·月光”。

这个认知让她感到一阵寒意。她无法献祭这些记忆，因为它们是她避免彻底异化为纯粹神性的关键平衡。

那么，剩下的选择，指向了那个最沉重、也最原始的节点——万年前被迈克尔封印的记忆。

那段记忆带来了对失控的极致恐惧，驱动了她万年来的掌控欲，是她强大也是她枷锁的根源。

献祭它，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放下对“绝对控制”的执念，放下那源自创伤的、近乎本能的不安全感。

这或许会让她失去部分源自恐惧的力量，但也可能……让她获得真正的、基于意志而非恐惧的自由。

这是一个无比凶险的赌注。

失去这份恐惧驱动的掌控力，她可能无法再维持月光网络的精确运转，可能无法再以绝对的冷静应对危机。

联盟需要的是一个强大无敌的月光女王，而不是一个……“解脱”了的瑟琳娜。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口象征着生机与希望的井。

井水微微荡漾，倒映不出她的影像，只倒映出无尽的可能。

一边是万年来的生存基石，是维持现有秩序的力量源泉；另一边，是拯救达蒙的唯一希望，也是打破自身枷锁、迈向未知可能性的机会。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古老意志如同亘古存在的岩石，静候着她的决定。

最终，瑟琳娜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

她做出了选择。不是基于感性冲动，而是经过冷酷计算后，对“何者更珍贵”的终极判断。她选择用禁锢自己万年的枷锁，去换取一个未来的可能性。

她向前一步，将意识聚焦于那段被封印的、充满背叛与恐惧的原始记忆，将其中的情感核心、那驱动了她万年的“存在之重”，缓缓剥离出来，如同捧出一颗仍在抽搐的、黑暗的心脏，推向那口概念之井。

“我选择献祭……于此。”

嗡——

井周的月光符文骤然亮起，井水泛起了涟漪。一场关乎存在、记忆与未来的交换，在这法则的源头悄然开启。

代价已然付出，希望近在咫尺，而未来的轨迹，也已悄然偏转。

第一百四十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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