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在极致对抗中孕育出的绝对信任,一种在共享绝望后产生的深刻懂得,一种将彼此的存在视为自身世界不可分割一部分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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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联结,并非总是温情脉脉。
有人见过他们在议政厅为战略争执,言辞犀利如刀;有人见过达蒙陛下独自在墓园久久伫立,背影孤寂如昔;也有人见过月光女王凝望远方时,眼中一闪而过的、仿佛穿越了万年时光的疲惫。
传说,并未将他们神化为完美无瑕的偶像,反而保留了他们的复杂性与“人”性,这让传说更加真实,也更加动人。
时光荏苒。
最初的见证者们逐渐老去、逝去,新的面孔不断涌现。
月光王朝的统治平稳而高效,法律日益完善,领地不断拓展,与其他自然势力的外交也取得了进展。
塞尔瓦托老宅的阳台,依旧时常能看到并肩而立的身影,只是凝视远方的时间,似乎比下达命令的时间更多了。
他们依旧强大,依旧是不可撼动的权威,但某种沉重的宿命感,似乎正逐渐被一种……历经风雨后的宁静与守护的满足感所取代。
这一晚,月华如水,再次洒满阳台。
瑟琳娜银如瀑,容颜依旧,只是眼神愈深邃如古井。
达蒙斜倚栏杆,姿态慵懒,蓝眼中的狂躁沉淀为洞察世事的锐利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听说,”达蒙懒洋洋地开口,打破沉默,“南边新现的那个小狼崽部落,又把你的雕像和我的排在一起祭拜了。啧,审美真不怎么样。”
瑟琳娜目光未动,声音平静:“总比被刻在恶魔封印上当成诅咒对象要好。”
达蒙低笑一声,笑声在夜风中飘散。
他转过头,看着瑟琳娜被月光勾勒的侧脸,忽然问道:“喂,你说,一万年后,还会有人记得‘暗影之王’这个听起来有点傻乎乎的称号吗?”
瑟琳娜终于侧过头,黑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亮。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在意吗?”
达蒙与她对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弧度,转回头望向山下璀璨的灯火:“谁知道呢?也许到时候,我们俩都成了教科书上几句枯燥的注脚,或者……干脆被合并成一个符号,‘那个谁和那个谁’之类的。”
瑟琳娜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用一种极其平淡,却仿佛蕴含着无尽力量的语气说道:“传说会变形,记忆会模糊。但月光照耀之地,秩序存续之时,便是你我存在的证明。这,就够了。”
达蒙闻言,微微一怔,随即,脸上那玩世不恭的表情慢慢收敛。
他再次望向山下那片他们亲手守护下来的、充满生机的土地,蓝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将身体微微向瑟琳娜的方向靠近了几乎无法察觉的一丝距离。
月光无声地笼罩着他们,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紧密地融合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第六卷,《双王时代》,就在这静谧的月夜中,彻底落下了帷幕。
瑟琳娜与达蒙的故事,并未结束,它只是化作了星辰,融入了月光,成为了这片土地上永不磨灭的传说的一部分,继续在每一个平静或动荡的夜晚,被后人传颂、解读,并赋予新的意义。
而他们的时代,仍在继续,如同天际那轮永恒的清辉,静静地照耀着这个他们共同缔造的世界。
第一百二十章完
第六卷双王时代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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