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倒是不错,吃了我一招,竟然还能站起来!”苏清尘背着边遥,跟在几人身后,见着陈围局将乌云覆雪唤醒,不由一阵咋舌惊叹。
陈围局闻言,顿时心中一阵傲然,说话时不知不觉便挺起了胸膛:“还是苏师叔有眼光,这马原先是我师傅送给我的,跟了我这么多年,也是通了人性。这畜牲命大,走了几回鬼门关,可阎王就是不收它,你说怪不怪。”
罗镜辞瞅了一眼,瞧着这马半死不活的样子,莫名一阵好笑。随后对着身侧的红衣女子说道:“绛珠,你看这畜牲,不愧是百衰门的种。这门风都是自成一派,哈哈哈。”
话音刚落,那乌云覆雪鼻中随即哼出两团热气。而后驻足原地,将头耷拉在一侧,任凭陈围局怎么拽缰绳,它还是不肯上前一步,像是使着性子一般。
陈围局见状,当即恼怒的冲着乌云覆雪骂道:“你这畜牲,我师叔说你两句怎么了?你还敢给我耍性子,找打!”
那乌云覆雪听罢,这才不情愿的缓缓挪动脚步。
“哎呦!行啊你小子,你师傅果然没白教你,你都会跟畜牲说话了!这可是绝招啊,一般人可学不来!”罗镜辞笑眯眯的说道。
陈围局挠了挠脑袋,谦虚道:“师叔过奖了!我这都是些没用的活儿。要是真说起来,我百衰门所有绝技跟师叔相比,不过是腐草萤光窥测天心皓月罢了!”
罗镜辞听罢,随即冷哼一声,语气不悦道:“你百衰门再不济也算是名门正派,早些年你那些师祖还活着的时候,在整个江湖也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如今你却是拜投他人麾下,要是被你那些师祖知道,小心晚上托梦找你。”
陈围局长叹一口气,不由苦笑道:“师叔,你说的这些我也晓得。我也不想辱没宗门,可人活着他得先填饱肚子不是。百衰门其实到我师傅手里早就没了,整个宗门现在就剩我这个独苗,我要是死了,那百衰门才是真的没了。”
罗镜辞却不以为然,他瞥了一眼陈围局,揶揄道:“你师傅教你的那些,让你混口饭吃总饿不着你。依我看,你就是好高骛远,不想脚踏实地一步步来。不过你幸好今晚遇到我们,要是换做旁人,先不管交情不交情,就你这下三滥的功夫,也得让你长长教训。”
陈围局停下脚步,一脸正色的看着罗镜辞,语气卑微道:“师叔,你说我要是生来就是要饭的我也认了。可我师傅自小把我养大,给我教的就是振兴宗门。我功夫还没学到家,他人就先走了,我也不是说他藏私,只是我现在学的这些东西不上不下,也没个傍身的绝技,出去还能干什么?”
陈围局顿了一下,见罗镜辞没有搭话,他便牵着马一边走一边继续说道:“我师傅净教了些扎纸与哭丧的活儿,要说哪点比我师傅强,我也就这哭活儿了。偶尔遇着熟人了还能勉强说我是个武师,知道我有些根底。倘若是碰见旁人一眼瞅着我这打扮那都是绕着走的。都是下九流,可我这行就是不招人待见。虽说这两年行情好,我靠这个也饿不死。可人活脸,树活皮,我总得替我师傅争口气不是。”
“行了,说这些废话,婆婆妈妈,啰哩啰嗦的。哎,如果你不是陈若的徒弟,我早就大嘴巴抽你了!”罗镜辞摆了摆手,气愤道。
“可是……师叔,你刚才不就已经抽我了吗?”陈围局有些委屈的说道。
“嗯?这大半夜的,就你一个哼哼唧唧,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搁这招魂呢!我抽你,我没一巴掌拍死你就已经是看在你师傅面子上了!”罗镜辞指着陈围局破口大骂道。
“师叔,我错了……”
“错了?你应该谢谢我,要是没我那一巴掌,你到现在还不会说话呢!”
“谢谢师叔……”
“这还差不多……”
看着眼前玩心大起的罗镜辞,苏清尘摇了摇头,好似苦笑般低声叹了口长气。
罗镜辞察觉到苏清尘的异样,随后回头打趣道:“清尘,年轻人怎么老是唉声叹气的呢?”
苏清尘看了眼罗镜辞,没有接话,只是静静问了他一句:“鉴微兄,我们何时到灵隐寺?”
罗镜辞怔了怔神,随后又笑着反问道:“你想几时到?”
苏清尘侧目看了眼还在昏睡的边遥,不觉脱口而出道:“这几日遥姑娘也没睡个好觉,当然是越快越好。到了寺内还能让她多休息一会儿……”
陈围局接话道:“是我害的师叔母昏迷过去的。苏师叔,不如你带着师叔母骑上我这乌云覆雪,早早到灵隐寺先歇息如何?”
苏清尘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路上颠簸,骑马反倒扰她精气。还不如让我背着她,我用神行术不仅平稳,还比你这马快。”
“苏师叔可不要小瞧我这乌云覆雪。这畜牲虽然看着死气沉沉,可它要是跑起来,便是这日行千里,夜行八百都不在话下!”陈围局得意的说道。
却不等苏清尘接话,罗镜辞便抢先道:“你师傅没给你教过神行术,你自然不知道其中奥妙。凡习神行术者,身挂甲马,口默咒诀,一旦施展出来,便是如乘云踏风,别说日行千里,就是五千里也不在话下。”正说着,却见罗镜辞快步走至苏清尘跟前附耳道:“这灵隐寺不过往北十几里路便到了。我瞧着这小子有趣,我先耍耍他。你不如先行一步,我们随后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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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尘一脸无奈的看着罗镜辞,而后又朝着陈围局道了一声:“保重。”
话罢,他便腰挂御幽,身背边遥而去。
看着苏清尘缓缓走远,罗镜辞这才对着绛珠吩咐道:“绛珠,把那遥姑娘与清尘的行李全给这小子,让他背着。”
“啊?”陈围局一脸困惑的看着罗镜辞。
“啊什么啊?让你背你就背着,哪来那么多废话!”
陈围局也不敢还嘴,只能默默接过包袱挎在身上。谁曾料,就在此时,忽见罗镜辞一个翻身,稳稳坐于马背之上。
陈围局谨慎的瞥了眼高坐在马背上的罗镜辞,也不敢再说话,只顾得抓紧缰绳,牵着马向前走去。
“这才对嘛!你师叔我也一把年纪了,腿脚不好。你还年轻,你说你不伺候师叔,总不能让师叔伺候你吧!”
“师叔所言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