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罗镜辞准备踏入洞府之时,周围的一切景物竟开始飞变化。
洞口的枯草在瞬间变绿,山峰两侧的岩石缝隙之中也暗生植株。光秃秃的山峰在眨眼间便化作一派郁郁葱葱的景象。
但下一刻,这些景色又迅褪去,再次恢复到原来干枯萧瑟的模样。
如此反复,不知其数。
罗镜辞缓缓抬起右手,只看见手背正以肉眼可见的度迅松弛干瘪。转眼间,好似一双耄耋之年的手形如枯木。
罗镜辞心中不由暗骂道:“这天杀的老贼,宙珠果然在他手中。想要破此阵非得是身负大因果之人不可,今日且先他一马,等我到时候带着苏清尘过来,再替宗门铲除这个后患。”
念及此处,罗镜辞不再过多停留。只见他足下一蹬,弹指间便不知去向……
…………
天蒙蒙亮,露英斋外便来了许多人。
这些人不敢进来,只能堵在门口。
天气格外寒冷,而他们衣着却又是格外单薄。身上穿的犹如披了张破布,腰间更是简简单单用一根麻绳系着。风一吹,冻的他们瑟瑟抖。
无奈之下,众人只好抱在一块,尽可能让自己暖和一点。
不多时,院内传来一阵唾骂:“他娘的,谁让你们来这的!带头的是谁?真是反了天了,不是给你们交代过了吗?啊,是谁挑的头?来年开春还想不想干了?”
“李大爷,我们就是想来拜一拜先生。拜完我们就走……”老王头从人群走了出来,十分卑微的站在院门外向院里那人说道。
“我呸!”那人继续辱骂道:“你也不瞅瞅你们的德行,穿的什么东西就敢说要来祭拜百章先生。老王头,你也是读过书的,我原先以为你跟他们不一样,多少还识大体。怎么你也跑来出头?明年开春你还想不想种地了?哦,对了。你和王员外王老爷是本家,老王头你说说你,怎么就混成这么个穷酸样了,你也配姓王?都他娘的给老子滚,要是再让我看到你们,老子就打断你们的腿!还有,今年谁要是敢去我的山里砍树,我就抓他去报官!”
“谁敢让他们滚!”
不知何时,贺新郎竟悄悄来到了这李员外的身后。
“贺……贺公子。”老王头看见贺新郎顿时激动了起来,说话时腰杆子也不知不觉挺了起来。
“老先生,您果然来了!”贺新郎欣慰笑道:“快,快叫乡亲们进来。大伙来这么早都还没吃饭吧!我先去给咱烧个火盆,让乡亲们都暖和暖和。等会儿有大师傅过来,到时候给大伙熬一锅烩菜,吃完身子也就舒服了。”
李员外神色一怔,他赶忙扯住贺新郎的衣袖,讪笑道:“贤侄,你这是开的哪门子玩笑话?”
贺新郎皱了皱眉头,神色不悦道:“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你当真要放他们进来?”李员外挑了挑眉,像是威胁般质问道。
“这是我家,我想放谁进来就放谁进来。怎么,这些事还需要同你禀报吗?”
“放这些人进来可是会玷污了百章先生葬礼的!你看看他们,这些人不过是下贱的牲口。不对,牲口都比他们值钱。和他们多说一句话,我都觉得浑身膈应。贤侄,你快叫这些脏东西滚回去吧……”
贺新郎的神情逐渐凝重起来,他重新审视起来这位衣着光鲜的李员外。他越看,越觉得恶心。
就在李员外滔滔不绝之时,贺新郎终于忍不住出声道:“李员外,我已经很尊重你了。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辱骂我的这些乡亲,我想我也没有什么必要和你再周旋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些人都是我师傅生前的好友,我试问你,你有什么资格不让他们进来吊唁我师傅?他们衣衫褴褛、食不果腹,这并非是他们的过错,相反在他们自身都难以周全之时还能记得我师傅,这份心意可比你们随的那些礼要值钱的多。
“你们想将我师傅的葬礼变成你们这些人的宴会,赋以风雅之名进而狂欢。以‘守夜’之名竟公然以博戏相赌。你们眼里还有我师傅吗?我贺某虽未明说,那是给你们留了一些脸面。我问你,你有什么资格来替我师傅做决定,对乡亲们威逼,以致他们难释心中悲愤,只能在家中日哭夜哭。
“而你们呢?我们好酒好菜招待上,伺候的你们日笑夜笑,在我师傅的灵柩前亦是笑的合不拢嘴。你们想要什么呢?我想无非是我师傅的那几幅字画。明日是个好日子,我师傅要下葬,我也听说你们请来了知县大人。你们好大的本领啊,我想知道是谁给你们的权力,想借着我师傅下葬的日子让你们攀附权贵?
“为了不让外人打扰,你们竟然联合起来,不让乡亲们来吊唁我师傅!我想问问,你们究竟是怕他们脏了我师傅的轮回路还是怕他们戳穿你们这幅小人得势的嘴脸?!”
“贺新郎!”那李员外面色铁青,眼神恶狠狠的盯着贺新郎:“百章先生怎么教出了你这么大逆不道之人!你说的这些话,有何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