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居的香味像钩子一样拽着黑皇的鼻子,任凭张南竹怎么拉缰绳,这头倔驴四蹄如同生根,纹丝不动。
“搞钱!立刻!马上!”黑皇扭过头,驴眼里闪烁着对食物最原始的渴望,口水都快滴到青石板上了,“不然驴大爷我就地躺下,说你虐待灵兽,看你这道士脸往哪搁!”
张南竹看着周围开始聚集过来的好奇目光,额头冒出黑线。这死驴,尽会找麻烦。去码头扛包?不符合他世外高人的人设。去当铺典当灵草?那点家底得留着应急。看来,只能重操旧业,挥一下道馆观里学的那些杂学了。
“行,搞钱。”张南竹咬着牙,把黑皇拽到旁边一条人流量还不错的巷子口,“你给我安分点,要是吓跑了客人,今晚咱俩一起喝西北风!”
他从储物袋里摸索一阵,掏出一块皱巴巴的旧布,又找根树枝支棱起来,做成一个简易幌子。想了想,没写妙手回春,也没写铁口直断,而是用炭笔歪歪扭扭写了四个大字:
“疑难杂症”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价格面议,看心情。”
黑皇凑过来一看,驴脸嫌弃:“你这幌子也太寒碜了!能有人来吗?”
“你懂什么?”张南竹把幌子往墙边一靠,自己找了个台阶坐下,老神在在,“这叫精准筛选客户。敢来找我这‘看心情’收费的,不是真有疑难杂症,就是走投无路。这两种人,要么有钱,要么……能给我们扬名。”
起初,路人只是好奇地瞥一眼这个奇怪的组合——一个年轻得过分的道士,一头眼神不太聪明的黑驴,加上一个更奇怪的招牌。半天过去了,连个上来问价的人都没有。
黑皇的肚子叫得越来越响,眼看耐心就要耗尽。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破旧、浑身散着馊味的老乞丐,颤颤巍巍的走到巷口,犹豫的看着那招牌。
“道……道长,”老乞丐声音沙哑,“俺这腿,年轻时候摔坏了,阴天下雨就疼得钻心,几十年了……您,您能看看不?俺没钱……”他说着,眼睛里满是卑微和一丝微弱的希望。
旁边看热闹的人出嗤笑声:“老瘸子,人家道长是看疑难杂症的,你这老毛病凑什么热闹?”
“就是,还看心情,你这穷酸样,道长心情能好才怪!”
张南竹抬眼看了看老乞丐那明显变形肿胀的膝盖,又扫了一眼周围哄笑的人群,没说话,只是招了招手:“过来,坐下。”
老乞丐一愣,难以置信地挪过来,依言坐在台阶上。
张南竹伸出手指,在他膝盖周围几个穴位按了按,一丝灵力透入,疏通着淤塞的经脉,同时化开沉积多年的寒湿之气。他手法极快,旁人只看到他随意按了几下。
“好了,站起来走走。”张南竹拍拍手。
老乞丐将信将疑,试着动了动腿,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他小心支起身子,走了两步,然后又快走几步,甚至尝试着跺了跺脚。
“不疼了!真不疼了!暖乎乎的!”老乞丐激动得老泪纵横,扑通一声就要跪下磕头,“神仙!您是活神仙啊!”
张南竹一把扶住他,皱了皱眉:“行了,赶紧走吧。以后注意保暖。”
“谢道长!谢谢道长!”老乞丐千恩万谢,抹着眼泪,脚步轻快地消失在人群里。
周围都安静了。刚才还在哄笑的人,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就这么几下?几十年的老寒腿就好了?
黑皇与有荣焉地昂起头,打了个响鼻:“看见没?我小弟,真神仙!”
这下,不用张南竹招呼,人群“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
“道长!我爹咳嗽半年了,吃药不见好!”
“仙师!我家娃儿晚上总哭闹,说是看见黑影!”
“大师!我最近运道不顺,您给看看是不是撞邪了?”
张南竹来者不拒。对付普通病症,他用精纯灵力辅以特殊手法疏通经络,立竿见影;对付小儿惊厥、轻微中邪,他随手画个安神符或驱邪符,注入一丝法力,效果显着;甚至有人求姻缘、问前程,他也能根据对方气色和微末的相术,说得八九不离十。
但他收费,全凭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