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如此t是因为他心里清楚,兰岱说的那些全然是事实,他一时不知该从哪里反驳。
“席大人,你可真想做个被芸芸百姓夸赞,事迹流传千古的好官?”兰岱此时抛下了个诱饵。
名丶利都是好东西,有人都想要,有人只图其一,却无人会哪个都不想要。
“流传千古的好官?小友还真敢夸口。”席飞更想要名。
“是不是夸口,席大人为何不试上一试?”
……
星州的天气怪,夏日雨多,入了秋下雨的日子反倒渐渐少了,到了冬天,更多半是大晴天,反倒比夏日还好过。
要说冬日有什麽不好,那就是官府要在这时大规模征劳役了。
劳役都是苦差,不小心要了命的也有,没谁要被征劳役会笑得出来。
秦大力是个柴夫,星州林子多不缺树木,但缺干柴,秦大力砍了柴火都要晒得干干的挑去卖才有人收。
今年雨水比往年还要丰沛,好些柴晒不干,他只能点了火烘干,多费这一道收入便低了。到了征役的日子,他凑不出更赋,只得入了征。
临行前,他的妻子抱着儿女泪盈盈的望着他:“你一定要手脚齐全的回来!我和孩子在家里等你!”
秦大力也不舍得看了妻儿一眼又一眼,连连保证一定会万分小心,眼看时候不早了,才万般不舍的和同村同一批被征徭的人往县城去。
秦大力居住的村子是有几百村民的大村,同一批被征徭的有几十人,其中实在交不上更赋蔫头耷脑的往县城里去的有二十数。
秦大力在其中看见秦小九时大惊:“你怎麽也来了?你到年岁了?”
秦小九家祖上在县城有处小院,每年能收租近二十两,不至于交不出更赋啊。
“今年正好到了。”秦小九挠挠自己面嫩的脸说道。
大兴徭役起征年龄是二十四岁,这个年龄能成家生子的多半成了,成不了的估计这辈子也都成不了,可以出去为国牺牲了。
“你哥哥们呢?他们都没收到征召?”
“大哥丶三哥丶四哥丶六哥丶七哥都收到了,他们交了更赋免了劳役。”秦小九说着叹息一声:“今年官差说缺人手,我家免役的人太多有些不愿,一人多交了三百钱才同意了。”
显然,这多交的钱原是要拿来给他免役的。
秦小九顾名思义,他是他父母第九个孩子,不巧,前头长成的还都是哥哥,他这儿子对家里人来说也不稀罕了。
他从小又长得瘦小,父母还认为他会养不活,故意不同他很亲近。
这麽多儿子必需有一个要去劳役的,自然被推出去的是最不亲近的那个。
尤其去岁他妻子给他生了个儿子,已经留了後了,他爹娘自认对他尽了该尽的义务。他出来前允诺会照顾好他的妻儿就是他们最後的慈心。
秦小九对自己被推出去不是不气愤,可是他自己没本事赚到更赋,只得认命。
秦大力不知该怎麽安慰他,只能说道:“我们是一处的,徭役应该也会分到一处,你没经验,到时跟着我行事。”
“那就先谢过大力哥照拂了!”秦小九惊喜。
“照拂说不上,都是一村的兄弟。”希望大家都能全手全脚的归家吧。
当得知今年的劳役是修路时,秦大力从心底泛起一片苦涩,他知道,他们出来这些人怕是不能都完好的回去了。
然後满心苦涩的秦大力等人就被安排着去和木匠学着各自做一个顶部呈球形的木头帽子。
“不是修路吗?这是做甚?”秦小九奇怪的问秦大力。
秦大力:……
他也不知道。
好在木匠知道,木匠告诉他们这是做一个叫安全帽的东西,做好了是要带他们自己脑袋上的。
“安全帽?”
“对,说是带上这个施工时若有木头倾倒或石料碎屑砸下说不定能阻上一阻,保住性命。”
听到是做来保自己命的东西,便是不知道这木头帽子能不能真的起作用,劳役们也都做的非常认真,拉着木匠询问每一个细节,生怕哪里做的不对,让帽子失了效用。
帽子的木料是选了弹性好丶重量轻的,戴着干活也不让人颈部难受。
别说,头上戴了一个东西做活,莫名就多了点安全感。而且先不说能不能挡木石,林里的毒虫就可挡着不让他们落在头脸上。
劳役们确定了安全帽是个好东西,便真心实意的夸赞起愿意浪费工时还出木料让他们做安全帽的知府大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