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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9章 道德（第2页）

被衙役拦路的兰岱看着那群报团的鹌鹑，都一时无语，他们脸上的害怕太明显，不知道的还认为是他拦他们呢。

这会子的衙役很多就像是官方的大混混，在百姓眼里也不是什麽好东西，但这种恶是大环境决定的。

衙役也没读过书，善恶观也不健全，很多时候他们的行事方式都是随的上官和前辈。

兰岱没想过对这些人下狠手。

反正抽水泵此地也推广的差不多了，他就很配合的‘被赶走了’。

出城不远，兰岱遇到了拦截。

拦截的人是从後面追上来的，看到他後一句话不说就动手。

这班人招招都是要人命的狠招，只是武力值和兰岱差得太远，兰岱都没费很多工夫就将人都打趴下了，费的最大的力气还是要小心别不小心将人打死了。

“谁派你们来的？”兰岱等那些被打趴的人缓了缓才开始问话。

这些人的路子像是被雇佣的打手，而且好像也不是很知道他的底细的样子。

兰岱这句话问完，好些人就下意识看向一个同样被打趴的年轻人，得嘞，不需要回答了。

兰岱帮了那个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年轻人一把，可是那人一点不感激，发现提溜他的人是他，手中的匕首又扎了过来。

唉，兰岱叹息一声，两根手指轻轻一弹匕首就飞了。

匕首飞了，年轻人愣了下，下一刻竟然张大嘴扑向兰岱，竟然想要咬他！

这麽野的路子让兰岱也惊了一瞬，赶紧松手将人又扔地上了。

这一扔，那人脸着地，痛苦的闷哼一声後依旧坚强的想要爬向兰岱。

明知不可敌偏要敌，这是多麽恨他啊。

兰岱对年轻人的身份有了几分猜测：“你是那个狗官的孩子？”

“我爹才不是狗官！你才是狗东西！”刚刚那一摔砸到了牙，年轻人怒吼时喷出星点般的血沫，吓得兰岱连退两步，怕血沫沾他衣服上。

“你爹视百姓性命如草芥，怎麽不是狗官，啊，不对，说他狗官还侮辱狗了。”

年轻人被他这两句话气得直磨牙，若不是摔得有些重爬不起来，他肯定是要扑上来咬兰岱的。

咬不到，他也不会任由自己父亲被人泼污水，大声辩驳道：“我爹乃是兵马督辖，职责乃是督察萧武关兵马，不与普通百姓相干！何来视百姓性命如草芥！”

兰岱愣住：“兵马督辖？喂喂，我杀的那个狗官可是负责寻宝的……”

别他们说的不是一个人吧。

“我爹是临时担任寻宝指挥使。”年轻人却确定了他们说的是一个人：“便是寻宝指挥使，我爹也只寻宝……”

年轻人说着话眼里涌出了泪水，原认为是领了个好差事，哪知道宝藏迟迟寻不见，还遇上个江湖莽夫丢了命。

他爹死了，魏将军向来与他爹不和，接了他爹的差事後竟上奏言他父亲是‘嫌旱不重，惹怒侠士而亡’。

天灾这东西在百姓心里向来和皇帝德行挂鈎，魏将军一句嫌旱不重，惹得皇帝对他爹也很是不满，不肯出力缉凶，为他父报仇。

可是，他父亲也不过是说错一句话啊，水道机关难破，他爹压力大抱怨一句都不行吗？

年轻人不止心里想，他还将自己心里的不解和委屈都哭诉出来，又痛哭自己无力为父报仇。

兰岱：“……”

能说出那样的话，为官无爱民之心是肯定的。兰岱没有因为年轻人的几句哭诉就觉得自己杀错了人。

但是，年轻人的这一哭也让他心中一凛。

从什麽时候起，他开始依照自己认为的道德标准当作律法标准来决定别人的生死了呢？

他竟然想不起来了。

道德和法律是有差值的，如果那人只是嘴上没道德，却没有做低于道德底线的事，他要人命的行为何尝不是过了线。

兰岱的心口重重一跳，竟不敢多看那个年轻人一眼。

他飞身离开，往萧武关去了。

他得先确认一件事，确认那个人是不是年轻人口中的那样没有真正的做过坏事。

虽然……即便确认了也改变不了什麽，他除了良心不安也得不到别的东西，也做不到给那人赔命。

还好，那位吴大人没有给他良心不安的机会。克扣军饷，中饱私囊的事没少干，死的一点都不冤。

兰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在心中给自己划下了一道不容自己轻易越过的线，不再随心所欲杀人的t线。

兰岱如今实力越来越强大，外力对他的约束越来越少。

人没有约束就会出事，自我的约束一旦突破底线就容易一直突破底线而且不容易被自己发觉。

一个人的道德认知永远不能被当作法律。兰岱被此事警醒，对此前种种颇有心惊肉跳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