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披着硕大的连帽斗篷,连脸面都盖住了,看不清身形样貌。
急于寻找下手目标的卯古一眼扫过这人都没打算为他停下脚步。
可就当他要错过这人时,忽来一阵风,将那人的斗篷吹起了一角,一抹雪白划过卯古的眼角。
嗯?卯古猛然回头细细打量那人的身形。斗篷虽宽,但却不算多厚,风吹过时总能浅浅勾勒出它包裹着的人的大致身材。
瘦高一长条,以这身高看,过分的纤瘦了,或许会是个病秧子。
卯古有些犹豫,现在风声紧,城里也来了一些自以为是之辈,他每日下手的机会都少了,挑的人不合适就是浪费下手机会。
风里传来了压抑的极深的咳嗽声。卯古瞪大眼盯着那人,那人未持伞的那只手从唇边放下,在缩进斗篷之前,卯古借着街边的灯笼看清了那是怎样一只苍白到无丁点血色的手。
病秧子!
卯古一喜,也顾不得是不是那些多管闲事的江湖人下的鈎子,微微挥一挥衣袖,一只不喜雨水的小虫被迫从雨水中快速爬过,钻进了那人的斗篷里。
没过多久,那持伞人身子一晃,伞也拿不住落在了地上。
卯古舌上不知何时卷了个哨子。他貌似吹响了哨子,却没有任何人类能听见的哨声传出。他在前面走着,那个落了伞的持伞人竟跟上了他,只是步伐摇摇晃晃,像是喝醉了酒一样。
……
“谁?”
“卯,一。”
“进。”
卯古带人一路到了西城门一处离城门很近的宅院中。
这处宅院外表与其他民居无任何不同,里面也只居住了很普通的一家五口,但打开後厨的地窖里的暗门,却有一条直接挖通到城外的暗道。
进到暗道里,卯古显然放松了很多。走出一段,估摸着已经远离城门处了,他停下脚步回身,饶有兴致的拿着火把靠近了那个被他带进来的人。
他停了,後面那人也停了,静静的站着,仿若个木偶人,随卯古打量。
卯古本认为後面这人没了伞该淋成个落汤鸡才是,但事实好像和他想的不一样。
那人披的斗篷的材质极好,雨水淋到上面会自然滑落,淋了这麽久的雨,雨水也没浸湿到斗篷里面。
这斗篷是个好宝贝。这麽想着,卯古伸手想要将斗篷扒下。
略显粗鲁的一扒拉,长长的雪白发丝从兜帽下散开,在明灭的火光下竟亮的有些晃眼。
这头白发不是卯古想象中老头白那种枯燥的死气沉沉的白,倒像是一匹银缎,衬得人出尘三分。
卯古先是被白发吸引走了视线,等缓过神来他才发现眼前的男子皮肤极白,白的像个雪娃娃。
卯古不禁好奇起拥有这一头白发,一身白肤的要有一张怎样的脸来配。
“啊!鬼丶鬼啊!”卯古在看清那张脸的瞬间腿就软了。
人可能须发皆白,可能皮肤雪白,可是怎麽可能拥有一双紫粉色的琉璃眼呢?
“不是鬼,是白化病。”那个应该被他控制的人竟然自己动了,他缓缓地走向他,低头说了这麽一句话。
伴随着他低头的动作,一缕发丝荡到了卯古的颊边,发丝触碰皮肤带来的些微痒意仿佛从皮肤透进了骨髓,那人明明已经将散开的发挽到了身後,卯古却觉得自己的脸愈来愈痒,痒到他恨不能剜下自己的面皮!
“哎呀。顽皮的小东西。”
看着卯古的脸被自己挠到鲜血淋漓,那人才不走心的哎呀一下,伸出手从他的颊边拿走一粒小虫,轻飘飘的留下一句:“我看你一见面就送我只小东西,我还认为你很喜欢。”
卯古捂着鲜血淋漓的脸坐在地上往後挪,想要尽量远离那个人:“你,你也用虫,你是谁?”
“你想知道我是谁?”那人歪了下头,似是疑问又似是在思考要不要回答这个问题,面色纯善的很。可没了火把的照射,那双粉紫色的眼变作了淡淡的红,满是危险的气息。
然而被他注视着的卯古此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随着他的动作又散下的长发上,没了蛊虫作祟剧痛难耐的脸竟又隐隐作痒起来,吓得又往後挪移了好几寸,只想离那可怖的白发再远一点。
这麽容易就吓破胆了?
将阻碍了他氛围塑造的长发又往後拨了拨,他的声音里透着些无趣:“我叫兰森哦,森林的森。”
兰森?
这是个陌生的名字。卯古忍不住试探道:“你是猕陀教的还是万蛊山的?”
自称兰森的人想都没想:“我是白盘教的。”
“不可能!”卯古否定的比兰森承认的还快。
兰岱嘴角缓缓勾了起来,原来又是你啊,白盘教。